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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婴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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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啰嗦,让我看看。”黑黑的手指抹过他唇角的血丝,祁野身子颤了颤,佯作不乐意张开了嘴。 甜美的血味充斥鼻间,黑黑忍不住滑了滑喉结,他忍住躁动和饥饿,认认真真的看向血糊糊的舌头,待看清舌边上的血洞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咬成这样,和自己多大仇?” 祁野心虚,含含糊糊说了声不小心的,黑黑也没多说什么,更没有将舌头伸对方嘴里吸,转过头对许眠道:“许少,你带着止血的药吧?” “……”被祁野黑黑两双眼睛同时盯着,许眠如坐针毡,无论他给出怎样的回答,势必会得罪其中一人。 “黑哥,我带了。”一旁的宁骁开口解围,他看出许眠左右为难,于是战战兢兢自己咬牙往枪口上撞。 比起得罪黑哥,他宁愿得罪自家哥哥,毕竟哥哥疼他,不会真对他凶。 “诺,这个药可以用在嘴里的。”宁骁把止血药递给黑黑,黑黑打开就将药粉末往血洞上撒,动作很温柔。 “疼就忍一下,这伤口不浅,估计你一周都吃不了热食了。” 祁野把失望的情绪敛得干干净净,其实他也没抱多大希望黑黑真会用舌头给他止血,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孩子气,这种幼稚又伤身的行为,放平日里他绝不会做。 嫉妒使人舌破血流 放了药,黑黑手指上沾了些血,他抿了抿唇忍耐了一下,终于本着嘴馋和怕浪费的原则,舔了舔残着血的手指。 就是这么个细微又本能的动作,看得祁野口干舌燥的。 “没事,这样的伤两天就好了。”祁野企图用漫不经心,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黑黑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似笑非笑的:“我以为这一天你气消了,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闻言,祁野的心狠狠地跳了跳:“什么?” “你啊,故意的吧?” 黑黑说得漫不经心的,被拆穿的祁野紧张得浑身血液凝固。 “因为早上我和许眠...你误会了?” “没有...” 黑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对方咬破舌头惹自己关注的行为解释为孩子气的占有欲,当然,他并没把这份占有欲理所应当的认为是爱情使然,而是曲解为了主人对鬼侍的控制欲。 “祁野,今早的事...回去我会给你解释,你也别因此迁怒许眠。” 祁野也不瞎辩驳了,点了点头:“那我等你。” 黑黑看他这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又忍不住揉了揉他脑袋:“以后别这样,伤虽然在你嘴里,我看着也疼。” 许眠五感敏锐,听到两人的对话噗的笑了:“黑哥,你是看到祁小哥的血馋的吧。” 从前其实许眠对黑黑的举动有点不理解,即使被结了契,黑黑待祁野的态度也好到过分了,可自从知道他们就是彼此后,黑黑的行为就能解释了,自己对自己再好都不过分。 可是,不知情的祁野是抱着怎样的心思,那就不好说了 这边祁野猝不及防割破手指,将流着血的手凑在黑黑唇边:“解解馋。” 心里想着,既然嘴里的不成,那只能再割自己一刀了。 黑黑很无语,但控制不住自己很诚实的喝了起来,一旁的宁骁更无语,一言难尽的转向许眠道:“许哥哥,养鬼侍都这么费血吗?” 许眠唇角抽了抽:“一般情况下不会的,你哥和黑哥情况比较特殊...” …… 黑黑的想法和祁野一样,许眠和宁骁守在民宿这,万一出什么状况也好控制场面,他和祁野去酒坊镇鬼除咒。 “黑哥,真的没问题么?下咒的鬼可不见得比当时雾渊省心。”自从许眠知道黑黑的身份后,对他的处境与状况总有些担心,言下之意,他觉得现在的黑黑不一定搞得定这委托。 黑黑却笃定非常:“真没事,有祁野在我怕什么。”说着,他还揉了把祁野的脑袋,现在这家伙长高了,揉起来不是很顺手。 许眠啧了啧,从衣兜里掏出一叠子符篆塞到祁野兜里:“这些都是最狠的符,有备无患,你看着用,关键时候说不定能帮黑哥一把。” “多谢。”祁野也不同他客气,把符都塞进衣兜里。 酒坊门外围了个石窑子,专门用来火化尸体,昨晚一下子烧了两个人,从凌晨烧到天亮,至今还残留着一股子诡异的焦香味。 门内被雪礼沟的村民视为不能踏足的不祥之地,年深月久无人照看来访,曾经还算气派的房屋建筑成了荒村雪野里的残垣断壁。 祁野使劲拔出生锈的门栓,一脚把被尸火熏黑的大门踹开,被积雪覆盖的荒芜院落中央孤零零的只有一口井,乍看没什么特别的,祁野却皱了皱眉,一股很强烈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那九个姑娘当年很可能就被囚禁在井下。” “说不定,巫医蛊娘也还在下边。”井边的绳索早已腐朽,祁野从背包里取出常备的主绳、安全带、岩钉和石塞等户外攀岩一应事物,手脚麻利的固定好绳索。 “下去看看?” “我先下,没什么问题了你再下。”话音未落,祁野都没来得及反对,黑黑便跳到了井底,井枯了许久,四周的井壁连青苔都不长,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咒文,黑黑抬手摸了摸,灼烧般的疼,他赶紧缩回手。 不到两分钟,祁野就熟练灵巧的下到井底,雪停了,这夜月光清明,将井下的狭窄天地照得分明,他循着黑黑的视线望去,手指触及咒文,咒文反而消失了。 这些狠毒难搞的咒文,居然害怕祁野。 祁野不动声色,指尖划过之处咒文瞬间失了效力,他顺势敲了敲墙面,空落落的回声响在耳边,祁野黑黑互看一眼,黑黑点头退后两步,祁野一脚踹上墙面,只听噼啪一声巨响,原本毫无破绽的井壁塌了一个大口子,烟尘四起,黑黑替祁野捂住口鼻,这是尘封多年咒文消泯的烟气。 待尘埃落定,从井壁的窟窿向内探去,他们的视线突然开阔了起来,刻满咒文的井壁之后是一处宽敞的石室,黑黑点燃鬼火照明,只见石室内堆了十一只酒缸,和人胸口差不多高的大酒缸子井然有序的排开,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 就在这会儿,井口照进来的月光骤然消失,进口不知不觉被封上了,整个石室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黑黑瞟了一眼缸里,神色当即有些古怪,祁野伸头要去看时,他立马拉住对方往回拽不算,还下意识捂住他的眼睛。 祁野:“...怎么了?”以前他和黑黑什么样的恶心鬼都见过,也没见黑黑反应这么大。 黑黑咳了咳:“她们光着身子...不大好看。” 缸里没有酒,只有当年女子的尸体光溜溜的沉在缸低,因咒术原因当年烧毁的身体又恢复成刚死的模样,苍白的新鲜,她们肚子从胸口到肚脐被划开,里边空落落的,别说肚里的婴儿了,连脏器都被人掏空了。 而这些女尸的脸被人切开,整整齐齐的刀口从耳根连到嘴部,露出黑紫的牙龈和发灰的牙齿,模样十分恐怖。 “是婴蛊,这蛊娘买这些姑娘来,可不是给村民续命的,而是把她们的身体作为容器,炼制蛊婴。” 婴蛊这东西类似于现在的养小鬼,但力量比养小鬼强百倍不止,不仅能改运势挡灾难,更能成为杀人下咒的工具,传言有个隐匿在西南地区的族群,专门蓄养婴蛊在鬼市上售卖为生。 人都有点逆反心态,黑黑越是不想让他看,祁野越是好奇,他用余光看了眼缸中情形,皱眉:“但是婴蛊没练成?” 若是婴蛊成,作为容器的身体将会化作血酒,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黑黑点头:“炼到一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蛊娘情急之下把她们全都放火烧了,喂...你别看...!” 祁野完全不受他阻拦,早已经看向南边的两口缸,语气十分平和:“我没事,要吃御灵这碗饭,迟早都要习惯的。” 黑黑怔了怔,刚才在他眼里还是为了引起自己注意咬破舌头的小屁孩祁野,现在却表现出独当一面的镇定和坦然。 祁野注意到这两只缸和别的不大一样,口子用印满咒文的红泥封着,祁野却轻而易举的把红泥解开,一股浓郁的腐腥味扑面而来,他憋住气探头看了眼:“果然,蛊娘和巫医在这里泡着。” 黑黑顺着他的视线看,只见缸中泡着两具没皮的尸体,鲜红的肌肉和血管触目惊心的暴露在空气中,一张没面皮的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转向祁野,神似嘴唇的两片肉动了动,发出类似指甲盖刮黑板的奇怪声响,听得祁野头皮发麻。 “这是...” “还活着,就和村里那些人一样死不掉,只不过他们连肉体都不能换,在皮肤被撕烂的躯壳下活了百年。” “……”祁野仔细看,缸里血红的液体里有什么东西咕噜咕噜吐着泡泡,像是攒动的鱼群。 “这些鱼是吃肉的,他们一旦长出新肉,那些鱼就会吃掉。”很惨...但是这两人并不可怜。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密闭的空间里突然传来孩子的笑声,时隐时现,断断续续飘飘渺渺隐匿在黑暗里,就像那些老旧恐怖片里的渗人场景,不过黑黑在,祁野一点儿也不慌。 他循声望去,看到一团团红白的肉从焦黑的土里爬出来,对他们发出咯咯咯的诡笑,祁野知那是未足月就被刨出肚子用来炼蛊的婴儿的灵体。 黑黑已然蹲下身去,对着一坨坨滚动的肉块耐心的询问:“你们在笑什么?” “咯咯咯我们开心妈妈就开心咯咯咯我们笑妈妈就笑...” “你们找得到自己的妈妈吗?” 诡笑截然而止,变成尖锐凄惨的哭声,原本滚做一团的肉块抖如筛糠像四周散去,像钻土的蚯蚓。 黑黑温和道:“我帮你们找到各自妈妈,你们就劝妈妈给我们开门好不好?” 此言一出,四散的肉块突然消停了,转瞬从他俩的视线消失无踪。 黑黑望向祁野:“找出这些孩子的尸骨,把他们各自放回缸里尸体的肚子里,看看咒能不能解。” 祁野皱眉:“可是,不是说当时一把火把这几个姑娘和孩子都烧了吗?” 黑黑:“当时孩子已经被剖出来炼蛊,孩子的身体也被施咒者藏了起来,被剖腹的执念和孩子遗失的恨意,汇集起来源源不断的产生怨念供施咒者食用。” 这厉鬼鸡贼得很,献祭的代价是连本带利的,怨念会不间断的从姑娘和婴儿身上产出,而村民在诅咒里水深火热的活,整个雪礼沟的怨念并不少。 这些都能成为施咒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食物,就跟放高利贷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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