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除了坐在主位的宁慎之外,还站着三四个人。 明显都是宁氏旗下这边分公司的员工,正在毕恭毕敬地向宁慎报告这边的工作进度。 看到她进来,宁慎向她一笑,将桌上的牛奶杯推给她。 “这位是荣惜小姐。” 几位员工还是头一次,看到宁慎身边有女人出现。 忙着向她打招呼,语气都很恭敬客气。 荣惜礼貌地向对方点点头,在桌边入坐。 “你们聊,不用管我。” 一位生着将军肚的男子,递过一份报告。 “宁总,这是南方分公司第二季度的财务报告。” 宁慎扫一眼上面的数字,重重将文件摔在桌上。 “你好大的胆子!” 荣惜被他吼得一惊,捧着牛奶杯抬起脸。 注意到她的动作,宁慎软下语气。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们……” 斜一眼几人,他语气依旧凌厉。 “基层员工工资下降,你们这些高层却依旧拿着高额资金,你们也有脸拿?宁氏有今天,靠得是每一个员工的努力,不是你们!” 几个高层都是低着头,一个个脸色发白。 “您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宁总,我们不敢了!” …… 宁慎深吸口气,压住脾气。 “这一次,我看在惜惜的面子上,给你们一个机会。所有高层全部降薪10%,这个季度的奖金全部拿出来,补偿给基层员工。如果我再收到这类投诉消息,总监以上所有高层,全部给我打包滚蛋!” 几个手下如蒙大赦。 宁慎抬抬手,几个人忙不迭地退出餐厅。 荣惜坐在旁边,将一切听到耳边。 所有人都说,他冷血无情,他跋扈嚣张…… 这些天接触下来,她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宁慎。 把公司底层的员工,都放在心上。 难怪,宁氏这些年能越做越强。 看一眼男人的表情,荣惜伸手拍拍他的手背。 “别生气了,吃饭吧?” 宁慎点点头,目光落在她锁骨上的吻痕。 “忘了告诉你,衣帽间里有衣服。” 荣惜向牛奶里添了一勺糖,轻轻搅着。 “别人的衣服,我可不穿。” 宁慎抬起来的咖啡杯,停在唇边。 侧脸,观察她几秒。 “吃醋了?” “我才没有。”荣惜撇撇嘴,“宁总这种出色,有过个把女人也不新鲜。” 她的语气,有点酸。 荣惜也清楚。 像宁慎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是抛却他宁家家主的身份,只是他这个人,这张脸,也足以让女人们为他疯狂。 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 一想到,他可能会对别人那么温柔过。 他可能像亲她一样,亲过别的女人。 甚至和别的女人…… 她就情不自禁地嫉妒。 宁慎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那些衣服……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 荣惜侧眸。 “给我?” “恩……”宁慎抬起手指,轻轻抹掉她唇角不小心沾到的牛奶,“裙子最小码,鞋子36号,对吗?” “你怎么知道?” 宁慎弯唇,“别忘了,你也是宁氏员工。” 荣惜恍然大悟。 宁氏里,会给员工配制制服,供公司重要活动时穿着。 她办入职手续的时候,也提供过自己的尺码。 荣惜:…… 原来,她吃的是自己的醋。 “对不起啊,我误会你了。” 宁慎侧眸:“那要怎么补偿我?” 荣惜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帮他夹一块方糖放进咖啡杯。 “赔你一颗糖!” 转身,荣惜脚步轻快地走出餐厅。 “我吃饱了,去换衣服。” 目送她离开,宁慎收回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 脸一沉。 “不是让你,把所有东西收起来的吗?” 管家垂着脸:“对不起,先生,我把衣服忘了。” “还有别的吗?” “应该是没有了,所有的照片、油画……全都收起来了。” 宁慎拧着眉。 “出去!” 后院衣院间。 荣惜的手指,轻轻抚过架子上的衣服。 刚刚没仔细看,现在她才发现,架子上的衣服,竟然全是旗袍。 这家伙是多喜欢女孩子穿旗袍? 左右看看,最后,荣惜挑出一套淡米色改良款的小旗袍穿到身上。 旗袍是立领款,刚好可以遮住颈上、锁骨处的痕迹。 衣服如量身定制,刚好合身。 荣惜站到镜子前,左右看看,满意地点点头。 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脚步。 奇怪…… 为什么会觉得,这件旗袍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宁慎的声音。 荣惜顾不得多想,拉开门走出来。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抬臂在他面前转一个圈。 “好看吗?” “恩。”宁慎抬手帮她理开几丝乱发,“你很适合穿旗袍。” 所以,他准备的全是旗袍吗? 荣惜回他一个白眼,手臂却伸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展厅,再晚估计要堵车。” 事实上,二人出来的还是有点晚了。 兴城的紫砂壶,驰名全世界。 前往艺术节展览中心的路上,一大早就已经车满为患。 平常一个小时的路,足足开了两个半小时。 等到二人终于来到展厅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 荣惜带着宁慎转了几个摊位,看着架子上的紫砂壶,只是摇头。 哪怕是所谓的精品,在荣惜看来也不过就是些大陆货。 这种东西给宁奶奶做礼物,实在拿不出手。 二人一起走出展厅,荣惜主动建议:“要不……我带你去我外公那看看吧?” 尽管荣惜表示不用客气,宁慎还是准备了一些礼物装到车上。 因为老宅拆迁,荣惜外公现在已经搬到郊外。 在临山临水的半山腰上,建了一座私宅。 既是住所,也是老人家做壶的工作室。 二人赶到的时候,门外的停车场上已经停着一辆车。 车牌是江开头,看来也是江城来的车。 荣惜外公裴岸南是紫砂名家,常有人幕名前来求壶,荣惜也没有觉得意外。 两人下了车,宁慎提着礼物,荣惜带头走进客厅。 裴岸南的助手兼工作室的经理唐迟,刚好从后院出来。 看到她,笑着迎过来。 “荣小姐,刚刚裴老还在念叨您呢!” “这是我朋友宁慎。”帮二人简单介绍,荣惜将宁慎让到椅子上坐下,“外公呢?” “来了一位客人,在后院制壶室聊天呢。”唐迟捧过热茶,“我去告诉老人家一声。” “不用,我去吧。”荣惜站起身,向宁慎眨眨眼睛,“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好久没来看老人家,荣惜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留下唐迟招待宁慎,荣惜轻车熟路地穿过廊道来到后院。 挑开珠帘走进会客厅。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客人,放下茶杯转过脸。 四目相对。 荣惜眉毛一皱。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