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夏桐有些不大理解的是,既然吴仁越都能猜出来爷爷不是亲的,吴仁越的父亲,能没有一点感觉? 吴仁越像是猜到夏桐在想什么,打出了一行字:“猜想是一回事,证实是另外一回事,我想他需要的是时间。” 夏桐不知道的是,吴明伊在自己爷爷的坟前当时已经哭得昏死过去,因为夏世轩的墓碑上不仅有他的名字,还有他的照片,吴明伊一见到十多年后夏世轩的模样眼泪便止不住了,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破灭了,直接抱着墓碑晕过去了。吴仁越没法,只好抱着吴明伊回到井冈山上,在医院住了两天才回的台湾。 好在那天是个阴雨天,村子里很少有人出来,加上后山那位置很偏,一般除了夏家人很少有人过去,要去的话也是天气好的时候去搂松毛,所以还没有人发现有人来祭拜夏世轩。 吴明伊一回到台湾便进了医院,吴家自己的医院,彻底检查了一遍,除了偶感风寒,也没有别的毛病。吴怀自然不信,吴明伊去了一趟大陆不过才半年的时间,怎么就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大痛? 吴怀从母亲的嘴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从儿子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仿佛也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活到五十多岁了,才有人告诉他,自己的父亲不是亲生的,最难过的是刚刚知道自己有一个亲生的父亲,却被告知已经死了四十多年,吴怀也病倒了。 此时,台北的吴家,吴怀刚从母亲的房间出来,这些天,他只顾梳理自己的心情,却忽略了母亲的感受,母亲独居这么多年,独自带着他,从来没有想过再婚,原来是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在支撑着她,如今这人没了,母亲的支撑也没了,七十多岁的老人,不倒下才怪呢。 母子两个经过一番长谈,吴明伊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吴怀,这场悲剧,只能说是历史造成的,吴怀对母亲的遭遇除了深深的同情和钦佩,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吴怀从母亲的房间来到儿子的房间,正看到吴仁越跟夏桐聊天,便问了问夏桐的情况,以及夏家的情况。 围棋赛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夏桐已经进入了前十,许颖本来说要来香港陪夏桐,因为此时南方各省普遍降雪,连广州都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严寒,许颖的父母不敢让她出门。 在这之前的夏桐并不知道,自己老家那边已经遭遇到了雪灾,部分地方已经停电了,电话也打不进去。因为比赛,夏桐只在来香港的第一天给家里打过电话,剩下的时间,几乎是封闭式的生活,一天下了几场棋下来,脑子里空空的,根本想不起来要做什么。 此时的夏桐听了许颖的话,正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手机突然响了,是吴仁越,说他已经买了机票,明天会到香港,因为他要来看夏桐最后的决赛,希望夏桐不要让他失望。 因为吴仁越的这个电话,夏桐放弃了给家里打电话的念头,打开电脑,找出了几位大师的棋局来观摩。 同屋的夏棋也站在了夏桐的身后,两人一起研究棋局,大陆来的女生有四个进入了前十,明天将会有关键的一场厮杀,决定最后进入决赛的名单。 “你紧张吗?”夏棋问。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也走到了这一步。”况且,夏桐相中的还有那五万港币的奖金,她还等着这笔钱给自己的奶奶在县城买房呢。最关键的是,如果夏桐这次拿到了冠军,那么四月份的中日韩三国大学生对抗赛夏桐肯定可以拿到入场券,这样夏桐的名气才会响亮起来。 “我也是,比上次比赛紧张多了。”见夏桐看着自己,夏棋又接着说:“我上届比赛也参加了,不过那次是在北京,就在自己家门口,我一个刚大一的新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也闯进了十强,可惜没有取得更好的成绩。” “听你的意思,这比赛是轮着地方举行,下次就该到台湾举办了。” “嗯,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我明年考上了研究生,兴许还有机会去一趟台湾,不然的话,我是没戏了。” “说到这个,来了香港这么多天,我还没出去玩过一次,等下完棋,我们几个好好出去逛逛。”夏桐说。 “可不,我也是这个意思,到时我们一起去,听说香港是购物的天堂,可惜我是个穷人。”夏棋摸着自己的荷包做了个怪脸。 夏桐知道这些人里面,自己应该是唯一一个农村来的家境最差的,农村的孩子还真没有送去学什么围棋的,一是没那个经济条件,二是也没那个学习条件,就是想学也找不到地方学,没有围棋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