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商量个事情呗”我说道。 “什么事?”白雪抬着头,望着我。 “一会儿我打算先出去,缠住那几个杀手,然后你趁机逃跑,” “不,” “你先听我说完,如果我们一直在这里的话简直就是在等死,如果你可以跑出去,最好就是往人多的地方跑,他们是不敢追你的,然后你到了安全的之后,你在给一姐他们打电话,来救我,你看这样可以吗?” 我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的诚恳,生怕她听不清。 变化就在一瞬间。 正当我想办法要引开杀手的时候,腰部突然被一根硬硬的东西顶住了。 圆形的东西,应该是枪。 而我身边,现在只剩下白雪一个人,能够选择背叛我的也只剩下她。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在床上也能无下限地取悦我的小丫头她真的会在我最孱弱无力、四面楚歌的时候背叛我吗? 我不敢相信地侧身,去看是不是她背叛了我,却撞上她冷若冰霜、陌生无比的眼神: “不要动,不然我绝不会保证我的枪不会走火!” 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雪,那个白雪那么天真无害,那么娇柔善良,怎么可能拿着枪对着我?她明明说着爱我,怎么可能背叛我? 可是我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而已。 女人心,海底针,我本来就不是很懂。 或许,这就是白雪的本来面目,她在歌厅接近我也是为了利用我而已。 她缠绕着我的婀娜多姿的身体,她无法掩饰的层层爱意,甚至她在我面前每一个瞬间的任何样子,应该都是假的。 不过,我对她竟然无法产生任何恨意,可能,在她说着喜欢我的假话的时候,我心底产生的那种悸动却是无比真实的。 我喜欢她,不是假的。 这个女人让我心疼,即使是到了现在,被她用硬邦邦的无声手枪指着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她很可怜,跟当初我在歌厅见到那个被人骂得瑟瑟发抖的白雪一样可怜。 当然,最好笑的是,她能让我喜欢上她的能力也不是假的。 这个女人,真的对自己太狠了,为了拿下我,竟然以自己的清白做饵,没记错的话,她跟我还是第一次,为了所谓组织的任务,这样牺牲自己真的值得吗? 此时,我们所处海东市郊外的一艘破船上,我站在船头望向天际,天色昏暗,不是个清朗天,心情也无休止地压抑起来。 此时我的伤还很重,全身使不上一点力气,不可能再做什么反抗,有没有白雪的临时倒戈,结果都差不了多少。 外面杀手的动静也消停了下来,大概是他们早就知道,白雪会毫无意外地把我拿下,所以暂时不再对我穷追不舍了。 “转身!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处境!” 依然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冷若寒冰的语气,白雪强迫我转过身,面对着她,她手里的枪口也缓缓上扬,对准了我的脑门。 我一时之间有点恍惚,这个对自己都那么狠心的女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我吗? 我把探寻答案的眼神投向白雪,想让她给我一个明白的答案。 “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否则我怕自己忍不住,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白雪的画风转变之快,令我始料未及,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我不禁咧开了嘴。 挖眼珠吗?也好,如果那样的话,我就看不见你冷到彻骨的眼神了。 我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见我连最起码的反抗意识似乎都在消失,白雪朝着外面打了个手势,几个一直追着我们不放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对白雪很恭敬,点头哈腰的,看来白雪在青教组织内部的地位还不算低。 “把他带走吧!”白雪心情似乎也不太好,挥了挥手,让他们把我抓住。 她自己的眼神则投向了别处,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个男人把我绑了起来,捆粽子似的五花大绑,他们还在担心我会逃走。 呵呵,我只有苦笑,别说我现在全毫无反抗能力,就算是放在以前,让我对付这几个身手不凡的杀手,也要费一番工夫,刚何况,我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级别的白雪。 “高明,你不是很牛吗?还打啊,妈的,竟敢动我们青教的人,我不教训你一顿,你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个身着黑西服的男人一拳砸在我的肩膀,我很狼狈地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开始不自由。 这小子,简直是想把我砸进破船底舱去,恐怕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见我这么不经打,其他几个人也狞笑着围上来开始拳打脚踢,原来,他们绑住我,只是为了打起来更加方便。 不过,我也怪不了任何人,毕竟,我得罪的青教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还杀掉了那么多人,谁知道他们跟面前的杀手有没有关系。 而,此时毫无还手之力的我当然就成了他们的盘中餐,想怎么修理就怎么修理。 在一顿疯狂的痛扁之后,我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不疼了,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嘴角和鼻孔都黏糊糊的,应该是我的血都被打出来了。 双眼很胀,我无论怎么努力,都疼得睁不开眼睛,甚至连船头白雪的背影都看不清了。 这帮混蛋,我明明是抱住了脑袋,防着他们往头上招呼的,脑袋里有脑子,脸上有面子,被打傻了我以后还混什么?好歹我高明在女人面前还是要靠脸吃饭的啊,可是这帮愣头青,太特么不给面子了,竟然专门冲着老子的面颊和脑门来,真特么蛋疼啊! “小子服了吗,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了?”领头的男人还不肯放过我,一把将我从地上揪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只能勉强看清他丑陋的脸,一股恶心味从心底翻了上来,我推开他,扑倒在地,咳了起来,连续的几声咳嗽之后,我吐出了几口含着血丝的浓痰,还连带着一颗沾血的牙齿。 “靠,这个混小子,真特么恶心,臭死了!”他们几个大男人都捂着鼻子退得很远,生怕被我的脓血脏了自己的衣服。 我开怀大笑,往地上再次狠狠呸了一口,“你们高小爷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服’这个字眼,有种你们打死我,不然等我缓过气来,早晚让你们掉层皮!现在你们打得越狠,以后的代价就越大,给小爷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 我当然知道,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紧要时刻,说这些意气用事的话根本连个屁用也没有,但是我忍气吞声,唯唯诺诺结果也是一样惨,这些青教的人绝不会因为我态度和蔼、不做反抗就不对我下手,当然,以前的我对他们也是一样,都在道上混,谁还不知道谁怎么样。 所以,在他们打死打残我之前,我至少也要逞点口舌之快,最起码心里舒服。 大不了就是个死,我高明刀山火海都没皱过眉头,会怕死?笑话! 本来以为这么一段略带羞辱和威胁的话语会让那几个男人勃然大怒,还会再受点皮肉之苦,但他们几个却窃窃私语着,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并没有上来找我的麻烦。 我心头一松,爽,真特么的爽,从来没骂人骂这么爽过。 早知道屁事没有,我早就开骂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他们把我收拾一顿之后? “啪”的一声,我脸上还是又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疼得我呲牙咧嘴,抬眼看去,这次动手的人,竟然是刚才一直沉默的白雪,此时她在我仅剩下一条细缝的视野里横眉竖目,怒视着我,似乎一个耳光还意犹未尽。 “很了不起是嘛,高明!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想死还不容易,等到青教觉得你没什么用处了,自然会秘密地处理掉你,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反抗?不自量力,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除了能让你多挨揍,没有任何好处,你给我老实点,我可不想塞条臭袜子在你嘴里!”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连说的话都带着一股让人受不了的寒意。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整天叫我“高明哥”叫得那么甜的白雪就根本没有存在过,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白雪转身要走的时候,我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白雪,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白雪回过头来,漂亮的眼睛此时没有任何温度,她笑了,但脸色却比任何时候都冷。 “是要问我骗你的理由吗?这还用说,高明,你的脑子都被吓傻了吗?我就是来对付你的,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你杀了我们青教太多人,你把我们组织搞得鸡犬不宁,你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了,我讨厌这样的人,你懂了吗? 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喜欢你?呵呵,你真以为自己是情圣吗?我又不想自虐,干嘛要喜欢一个整天自以为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