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认定了是谢酒缠着顾逍,没想过她会真的说走就走了。 顾逍的怒意,她也是怕的,但一时又不知怎样转圜让谢酒回头,等她决定拉下脸皮去叫谢酒回来时,人已经出了逍王府。 哪里还找得到谢酒的踪迹。 谢酒去了马市,她是有意激怒吴嬷嬷,顺势从逍王府出来的。 那日她亲吻撩拨了顾逍,却没给他回应的机会,后几日在山里每晚他抱她入怀,因有外人在只得忍着。 他再冷傲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确定了两人的关系,留在逍王府,有些事就避免不了,但她今晚不打算满足顾逍。 一来避子药吃多了她担心以后难怀上。 二来,她想要顾逍记住今晚的遗憾,欲念已经压制许久,他满心期待却落了空,得不到才会更加惦念。 人性就是这样的,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他们越是珍惜舍不得放手,顾逍也是凡人。 最后,她想借顾逍的手发落吴嬷嬷。 吴嬷嬷不喜她,偏生又爱打着为顾逍好的名义做些事情,今日的表现看,她并没从先前的事情里醒悟多少。 前世她让顾逍生病,吴嬷嬷为此报复她败坏她的名声,她可以不计较,但今生她不想和顾逍在一起时,还有这么个人时常同她使绊子。 倘若今日吴嬷嬷对她宽容一点点,她都找不到理由离开王府。 真出了王府,她心里也不好受,她也不想将‘算计’用在顾逍身上,这愧疚的心情让她一时失神,崴了脚。 谢酒心头苦笑,大概是老天爷看不惯她算计顾逍,给她的惩罚。 顾逍过来时,她那只脚已经肿得近乎透明,他蹙眉,“怎的这样严重?” “一不小心踩了石头。”谢酒闷声道,“林舒已经给看过了,明日便能消肿了。” 顾逍已经知道下午发生的事了,猜想谢酒是被吴嬷嬷逼着离开,心情不好才走路不注意伤了脚。 想到这个顾逍有点郁结,说好要护她做她的依靠,结果自己府上的人就让她难堪了。 他拿起她的脚,轻轻推拿着,“吴嬷嬷去别院荣养了,往后不会再过问你我之间的事了,你是本王的女人,谁也不能叫你从王府出去,可记住了。” 对吴嬷嬷他确实是生气的,但她形同自己的半个母亲,趁着这次机会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颐养天年,一来报答她多年的维护之情,二来免得她再为难谢酒。 谢酒之前就介怀自己的身份,吴嬷嬷性子强势刻板,若从此处下手,谢酒娇弱的性子哪里受得住那些难堪。 “是我小气了。”谢酒垂眸,“我知道她是真心对你好,才不愿我这样的身份与你有牵扯,你是尊贵的王爷,或许,在吴嬷嬷心里,霓凰郡主那样的身份才是配在你房里歇息的。” 顾逍停下手上动作,看着她正色道,“本王再同你说一次,本王从未介意过你的身份,无论是嫁入侯府亦或者成为流犯都并非是你做错了什么。 嬷嬷她身为女子,本就该更理解女子艰难,而非区别待你,至于那则婚约,本王未想过娶妻。” 为何不想娶妻,这个问题在谢酒喉间几欲脱口而出,被她生生忍下了,此时问出来,会让顾逍误以为她想做他的妻,从而吓退他。 谢酒只得提醒另一件事,“吴嬷嬷会不会将我与你的关系告知霓凰郡主。” 吴嬷嬷确实是很期盼自己娶霓凰郡主的,谢酒的这个担心不是没有可能,若让京城那边知晓,只怕有些人就容不得谢酒了。 顾逍眼中多了一抹阴鸷,脸上却是云淡风轻,“此事本王会处理好,你莫要担心,好好养伤。” “嗯。”谢酒见好就收,“我的脚养养就好了,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 顾逍打量了下她的床,和声道,“本王今晚陪你。” 见谢酒不语,他道,“跑来跑去本王累了。” 他来之前心里的那点绮丽心思,在看到谢酒肿得不成样的脚后只剩下心疼了。 谢酒莫名从他口中听出点撒娇的味道,很是新奇。 再想想这几日在山里他休息得并不好,回来就去忙了,晚上又赶来这里,确实是累了,便点头同意了。 顾逍本就内敛,除了中药那次,其余都是她主动,现在她脚成这样,他更不会动她了。 两人相拥而眠,没多久顾逍就呼吸均匀,谢酒往他怀里拱了拱,也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凌晨天未亮时,顾逍就起身了,见谢酒还睡着,他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下。 人一离开,谢酒嘴角就扬了上来,这是重生后,顾逍第一次主动亲吻她。 “人都走了,还傻乐呢。”林舒抱臂立在门口。 谢酒坐起身,“他只是睡觉,我们没……” 这毕竟是林舒的家,顾逍在此留宿,她有些尴尬。 林舒走到她床边坐下,“行了,你是交了租金的,我不干涉,看这情形你们进展不错,只是你这脚又是闹得哪出?” 谢酒往日做事谨慎,走路都能崴脚,她不太信。 想了想,谢酒便把下午的事告知了林舒。 林舒听完安抚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你这条路本就艰难,若他都不能明确对你的感情,你一个人多辛苦。 只是用点小心机让他认清自己的心而已,不必愧疚。 避子药丸给我看看,若不行,回头我给你调制一些对身体无害的,你现在确实不适合有孕。” 谢酒抱着她的胳膊,“林舒,你真好。” 她也有此打算,顾逍身边的大夫大多是军医擅长外伤,若在王府呆两日少不得要吃几粒避子药。 除去第二次在温泉是安全期,她已喝过一次避子药和吃了一粒避子丸,女儿未出生前,她还是谨慎些好。 林舒又似想起什么,道,“他不表露对你的感情,会不会是想保护你?我爹说过,大皇子曾几次处于濒死边缘。 听闻他身边曾有四个随从,另两个都为救他而死,就是吴嬷嬷也有一次差点死了,还是我爹给救回来的。” “怎么会?”谢酒不知这些,她遇上他时,他已是玉幽关的威风凛凛的王。 只知他母亲原是皇帝原配,后因犯错被贬为妾,皇帝另娶当今皇后,顾逍从嫡子变成了庶长子,外界关于他的传闻极少。 她记得前世她见过皇帝身边的太监亲自来请他回京,他连门都没让人进,就将人赶出了玉幽关,事后皇帝也没责罚,她便以为他应是受宠的。 林舒摇头,“具体我也不知,我爹也是在宫里当值才知晓一些,不过,我记得我爹曾说过,他能来玉幽关是好事,对玉幽关是好事,对他自己也是好事。” “我对他关心的太少了。”谢酒自责,她还得多了解了解他才行,想到这个,她也顾不得脚还肿着,就掀被起身。 她想到一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