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逍一直知道谢酒很美。 初见时,她对着院中新开的海棠花笑得明媚又干净,好似能逼退世间所有的繁华和肮脏,那时,他觉得她好似天界仙子,美丽又纯洁。 可眼下,女人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散落在她的冰清玉骨上,随着她的身子上下起伏而萦绕荡漾。 她雪肤墨发,脸上染着情欲的绯红,小嘴微微张着,媚眼潋滟妖娆,像只勾魂夺魄的妖精,让人恨不得掏空自己全部给了她。 顾逍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想要索取更多,被她小手按着心口,她娇嗔微喘,上挑着眉眼,“等伤好了,王爷再辛苦也不迟,现在……还是酒儿来。” 她停了动作,软软地撑在他上方,轻咬他的唇,轻喃,“只是,王爷莫要忘了,等伤好了补偿酒儿。” 情.欲的光泽爬满了顾逍炙热的双眸,他脑中回荡着‘补偿’二字,鬼使神差的他想到了先前看过的那一页页令人血脉贲张的画册。 他喉结滚动,“好,本王补偿你。” “补偿谁?”谢酒身子起伏了两下,转而停住,唇落在他心口位置,轻咬碾转。 一阵酥麻从脚底蔓延全身,顾逍心尖狠狠颤了下,暗哑开口,“补偿你。” 他正体验着从未体验过的滋味,炽热处陡然一空,上方的女子抿着唇,一双媚眼欲语还休地望着他,顾逍福至心灵,“补偿酒儿。” 谢酒顿时弯了眉眼,继续着她未尽的事。 空虚再度被填满,顾逍有种说不出的无奈和餍足,真是个勾人的妖精,他毫无抗拒她的能力…… 事后,谢酒累极蜷缩在男人怀中沉沉睡去。 顾逍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整个人容光焕发,没有丝毫睡意,他用手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心里不知名地涌上一股异样的情愫。 他素来爱整洁,身上的粘腻感令他有些不适,但见她睡得香甜,他有些不忍起身搅醒了她,拥着她闭目养神。 谢酒醒来时,顾逍已经去忙公务了。 城郊慈幼堂房屋被大雪压塌,一百多个孩子几乎全部感染风寒,顾逍带着药材和御寒的衣物亲自前往安置。 如谢酒意料的那般,顾逍对她的提醒并没有无动于衷,他命人假扮商贾从迪戎大量购进药材和御寒之物,只是这场雪灾百年难遇,有太多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便是谢酒知晓有雪灾,也无法提前避免百姓房屋坍塌,道路受阻,更无法避免寒疫来袭。 重生后的一个来月,她能做的也就是囤购药材和制作供暖的煤饼。 眼下这两样都是玉幽关迫切需要的,只是,曹首辅的事给了她一些启发,她离开别院回到了林舒家。 “林舒,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流放区许多人病倒,林舒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她在配药,忙得头也不抬,“你说。” 谢酒抿了抿唇,道,“我想以逍王的名义将药材供应出去。” 林舒手中动作顿住,抬头看她,“你想给他攒民望?” “是,但你若不同意,我不勉强。”谢酒直言,这药材是他们合伙做的,当时她只是想着有了药材,顾逍就不必如上一世那样去高价向迪戎购买,更不会在回来的路上被刺杀。 可曹首辅的事,让她想起,民望对身居高位的人的重要性,尽管顾逍不在意这些。 囤购药材本就是谢酒的提议,林舒没有迟疑,“可以,反正我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赚到了钱就行,名望这东西于我也是拖累。” 对谢酒来说同样如此。 甚至她都不能让人知晓这些药材是她的,因为她此时还是杨家的人,在世俗和律法的角度,她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杨家的。 包括好名声,同样是为杨家积攒的。 以及如此,不如给逍王锦上添花,另一面来说,打着逍王的名义做这药材生意,玉幽关无人敢惦记。 林舒这边没意见,谢酒便立马给顾逍写了封信,让送她回家的莫弃带回去。 内容大致是,她想在城里盘个铺子,销售手里囤购的药材,但她与林舒两个女子,又是流犯身份,很容易被人盯上。 便想借逍王的名头行事,药材价格一律按往常的价格出售,不抬价。 于玉幽关百姓有利无害。 顾逍看完信,静默片刻,“莫弃,从王府的产业中找一间好些的铺子给她,再派些人手帮忙。” 莫弃十分热络地去找管家,亲自挑选了一间位置极佳,又适合存放药材的店铺地契。 他很感激谢酒,若不是有她的提醒,这次突然而来的雪灾,只怕会让王爷措手不及,眼下虽也有不少问题,但都在可控范围内。 如今谢酒又用王爷的名义为玉幽关的百姓供应药材,他觉得这是谢酒刻意在为王爷营造好名声。 以他对谢酒的了解,她当初敢囤下这些药材,就不会担心守不住,何况她底下还有陆家可用。 想到有一个人这样周全地为王爷考虑,莫弃不由咧了咧嘴。 一旁的莫离不由好奇,“你笑什么?” 莫弃担心莫离犯吴嬷嬷一样的错误,略一思忖便将谢酒的用心告诉了他。 莫离点头道,“谢酒人是不错,对王爷也好,就是可惜了她那身份,同王爷不配的。” “莫离。”莫弃突然严肃道,“你可还记得我们名字的由来?” 记得,此生怎会忘,莫离脸上突然有悲痛和心疼转换,许久沉默不语。 莫弃拍了拍他的肩,“我知你是为主子好,可我只想主子能活着,能开心,那些虚名主子何时在意过?” “我知道了,那主子喜欢谢酒吗?” “主子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的,但至少他是记挂谢酒的。”顿了顿,他又道,“莫离,有件事我想该告诉你为好。” “何事?” 莫弃看了眼书房方向,幽幽道,“当年那个让主子活下来的姑娘,就是谢酒,所以,无论谢酒眼下是何身份,主子对她究竟是何态度,你我都应当敬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