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苏梦娇等人跟着来了京城后,玉幽小报主发地便改在了京城,玉幽关那边也留了一些人手,每日更新当地的情况。 而大故事等相同的,非事实类栏目则是在京城这边发了之后,再通过九霄阁的专用渠道送回玉幽关,因为信鸽带不动这些,所谓专用渠道便是各处店铺茶寮的人,接力似的不分昼夜快马传送,如此,送到玉幽关那边也得几日之后。 且还很费人力,但玉幽关在谢酒眼中,是她和顾逍的大本营,她不会断了玉幽关那边的小报,故而,来京城前就命楼祁带人入深山抓了十几隼,便于用来传信。 隼不好驯服,好在楼祁主仆在深山长大,对飞禽走兽都有一定的了解。 经过这些时日,那十几只隼不但被驯化得可在玉幽关和京城两地通讯,还又孵出几只隼来,恰好苏梦娇有关玉幽小报的事要请示谢酒。 楼祁便替她跑了趟逍王府,顺口问了句谢酒要不要去看看那几只幼隼,因为他家娇娇是很喜欢这几只小东西的。 他问的时候,正好赵青云送了药丸来,楼祁也没避讳他。 谢酒见赵青云满眼的好奇,想着小报今晚要赶印,人手多多益善,顾逍这头也没事,便将赵青云抓了壮丁。 这种不见外的相处,让赵青云很高兴,觉得谢酒虽还没回镇国公府,却是已经将他当成家人了。 且他觉得谢酒与其说是让他帮忙,不如说是带他长见识。 他自是很乐意帮忙的,直到天色晚了,谢酒催他回家,他才回了府。 “祖父,没想到玉幽小报真是我二姐办的。”根据真假郡主的故事,他们对谢酒是玉幽小报背后东家的事有所猜测,但亲眼所见还是很震撼的。 “听闻很多东西,都是二姐列出大概和走向,再由恭王世子妃,或者底下的先生们润笔,而有些故事,如先前我跟您提过的那几个战略故事,全是二姐一人写的,祖父,她和大伯一样了不起。” 二姐脑子里有很全的知识储备,他自诩读过不少的书,但现在看来和二姐没法比。 “对了。”赵青云看了眼门外,靠近镇国公在他耳边道,“我瞧着恭王世子和世子妃对二姐很恭顺,像是属下那般,可见我二姐是真的很厉害。” 他忍不住再次称赞。 镇国公听着他夸谢酒,与有荣焉,同时又很心疼,小女娃能装着满肚子的学问,想来是花了很多精力去学的。 青云有多刻苦,没人比他清楚,连青云都不及的话,谢酒只会比青云吃了更多的苦头。 还有那恭王世子,看着是个清高不好相处的,且年纪比小酒儿大上不少,只怕小酒儿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收服他们为她所用吧。 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淮安的孩子不知受了多少罪,他心里愧疚又上来,拍了拍赵青云的肩,“你还得再努力努力,往后对你二姐更好些,给他做依靠。” 赵青云重重点头,又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二姐送给我的兵书,她默写出来送给我的。” 其实原话并非如此。 谢酒重生后担心忘记前世师父教的东西,便挑了一些重要的默了出来,这本兵书便是默出来给顾逍看的。 顾逍已经看完,谢酒想着赵青云身上的责任,便从顾逍书房拿了那本书,说了句,这是我师父教我的,我默了出来,王爷已经看完了,你拿去看看吧。 在谢酒看来,无论赵青云是不是她的亲人,将来他上战场都是为保家卫国,这书对他哪怕起一点作用,都是大夏百姓之福。 可在赵青云眼里,就是姐姐对弟弟的爱护。 “给祖父看看。”镇国公伸手去拿。 赵青云避开,“等孙儿看完,再借给您看,这是二姐送我的第一样礼物,可不能先给了你看。 对了,祖父,您说,我得给二姐还什么礼呢。” 这礼物不是钱财那些俗物可以衡量的,二姐最想要什么呢? 名正言顺嫁给逍王 可眼下还有诸多阻碍,尤其她的身份还没拿回来。 他看向镇国公,“祖父,您最近查到什么了吗?” 自打与谢酒在逍王府相认后,他们祖孙各有分工。 镇国公颔首,“查到一些,但有用消息不多,你那边也抓紧些。” 他迫切的想要查清许多真相,惩处那几个阴毒小人,可没将所有的阴暗挖出来就贸然行动,他心里始终不甘心。 他已派人盯着明远侯,知道他今日去找了宋念茹,这就证实了谢酒先前说的话,明远侯与宋念茹果真勾搭在了一起。 能挖出那样的密道长久幽会,显然是多年筹谋,想到他将绿帽甩给钱彪,还害他性命,他就恨不得立即杀了明远侯。 他亦查清当年带走程丛妹妹的,是老妻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后因手脚不干净,被老妻发配到庄子上,没多久就病死了。 这人本是明远侯府的家生子,陪嫁过来后在他镇国公府大半辈子,临老了却做出偷主家东西的事,本就蹊跷,死的更是可疑,而这些事里都有宋念茹的影子。 宋念茹一个外人能在他镇国公府作妖,都离不开老妻的包庇,思及此,他沉声对赵青云道,“青云,人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否则只会错的更离谱,这些时日你祖母身体不适,我会让你母亲带着你三妹管家。” 这些话,原本不想让孙子知晓,但他是个聪明的,迟早会发现老妻病的蹊跷,与其让他怀疑猜度,不如直接告诉他,是他要对老妻动手。 青云在学识和武艺上已经足够刻苦,却缺少生活中的历练,他该成长了,然而人成长的过程是痛苦的。 谁都免不了,青云亦然。 赵青云面色惨白,祖母确实做了不少糊涂事,如今在查当年种种,又恰逢逍王的事,若再让祖母当家,只怕会跟着裹乱。 可,他迟疑良久,才问了句,“祖父会要祖母的命吗?” 祖母再糊涂待他却是真心实意的,是他的亲人,若要死在祖父手下,他如何能接受,父亲他们知道,又会如何看待祖父。 镇国公眼眸沉着,“先病着吧,等祖父查清一些事情再说。” 若查出淮安的死也有明远侯有关,只怕无需他动手,她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一种窒息感压在赵青云胸口,他大大喘了口气,对镇国公道,“孙儿明白了,孙儿不会坏事的,祖父早些回去休息吧。” 镇国公颔首出了赵青云的院子,却屏息立在暗处,并未离去,没多久便见赵青云一身黑衣带着亲随出了镇国公府。 “阿厚,带人跟着青云,非危难关头别现身。” 雏鸟一直被护在羽翼下,是无法真正成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