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步跟来的莫弃,无力扶额。 现在天色还早,昨晚又是王爷的新婚夜,两人只怕正睡得香甜,莫离这般叫嚷,吵了王爷事小,吵着王妃,莫离就祈祷将来他成婚,能不被王爷记仇吧。 “出了什么事。”顾逍披衣起身,出了门,将门重又关上,谢酒在屋里穿衣。 莫弃担心莫离再大着嗓门,忙抢先压低声音道,“云巫几人半夜去曹府要钱,进了曹府至今未出来,莫离担心他们出事,届时就没人帮王妃了。” 所以他才这样着急忙慌地跑来。 顾逍看出他在维护莫离,早已见惯不怪,问道,“具体什么情况,详细说来。” 莫弃听他这如常的声调,便知谢酒也醒了,也略提了提音量,确保屋里的谢酒也能听到,将底下人跟踪云巫几人时,听到看到的一五一十复述着。 屋里正在穿衣的谢酒,听着听着便放缓了动作,黑眸轻转沉思片刻后,心中的担忧便散去了不少。 赵家爹娘知道曹家有多坏,更能想得到他们白日没有完全配合曹老四,却在曹老四下狱后,大半夜上门讨债,会惹怒曹首辅。 可他们还是这样做了,只能说明他们是故意的,为了什么,谢酒也想明白了,故而,她穿好了衣裳,也没出去,而是坐到梳妆台前,梳理着头发。 昨晚赵爹他们以云黛娘家亲戚的身份留在了镇国公府,若真是她猜测的那般,那么他们前往曹家前,定是要知会祖父一声的。 祖父不想她担忧,也定会派青云或者信得过的人前来告知她。 门外,顾逍昨晚也从谢酒口中知道大长老是谁,就不难猜出他们的用意,他吩咐道,“远远盯着便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不是冲动的毛头小子,要入曹家定是有了脱身的法子。 莫离莫弃不知大长老夫妇,就是赵淮安夫妇,见他这样风轻云淡的样子,连莫弃都有些急了,“主子,我们寻那个和尚许久都没有音讯,若云巫族的人再被害,王妃的母亲那头该如何是好?” 莫离则道,“会不会他们其实就是和曹家一伙的?” 顾逍看了他一眼,“不会,下去吧。” 莫离还想说点什么,被莫弃拉着走了。 他也觉得大长老与曹家是一伙的可能性比较小,一来,若是一伙的,昨日曹家闹事时就不会维护镇国公府。 二来,他注意到镇国公将他们带去了他的书房,而后带去见了王妃。 但主子没说,便是需要保密的,越少人知道越好,便没将自己的猜测告知莫离,亲自派了人去盯着。 莫离莫弃离开后,顾逍便招了清秋几人给谢酒梳妆打扮,他们该进宫了。 大长老这出戏十有八九是演给某些人看的,那他们就好生配合着。 谢酒尽管心有猜测,但对赵家爹娘担忧的心始终是提着的,直到真的看见赵青云来逍王府,她的一颗心才落地。 祖父要带的话转告完,赵青云起身对谢酒道,“大早上不见了云巫族几个客人,我奉祖父的命令来二姐这里瞧瞧,既然他们不在,那我便要回去了。” 他又转向顾逍,“二姐夫,我二姐如今是您的王妃了,还望二姐夫好生待她,青云祝你们夫妻和顺,白首相携。” 昨日背二姐的差事被抢后,他这话都没找到机会说,今日终于找到机会了,本想说句给二姐撑腰的话,但二姐夫看二姐的眼神都似要化出水来,他就不多余说这话了。 总归,往后他都是站在二姐身后的。 顾逍尊重每一个真心待谢酒好的人,他正色道,“我会的,你放心。” 谢酒昨晚跟辽东王去大理寺监牢的路上,才知给她抬轿的是青云和辽东王府的几个哥哥,又听了赵青云这话,心中动容,“谢谢青云。” 赵青云被她两口子这郑重神情弄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和两人告别便离开了。 谢酒两人用过早膳后,也往宫里去了。 宫里,皇帝也早早等着。 两人依礼制拜见皇帝,改口,得皇帝赏赐。 顾逍便开口告退,准备带着谢酒出宫了。 皇后那边他是没打算拜见的,出宫得早还能让谢酒回去睡个回笼觉,这才符合他原本的性情。 皇帝见他这副急着要回府的样子,笑着斥道,“没出息。” 心里却不由想起,当初他和戚云薇新婚时,也是恨不得时刻腻歪在一起,儿子像老子,没什么不好。 不由软了些语调,“如今是真正长大了,很快你也会做父亲,届时就能明白做父亲的心情,成家立业,你现已成家,往后就多帮帮父皇。 曹老四的事虽交给了伍冲,但你也得盯着些,曹老四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杀他是次要,主要是利用这次机会再瓦解一些曹家的势力,你明白吗?” 顾逍当然明白,不过,他迟疑着道,“臣眼下新婚,能否歇上几日再跟进这些事情?” “你……”皇帝用手指虚点着顾逍的额头,“你怎的还是这副不上进的模样。” 嘴上骂着,心里却是安定了,顾逍还是那个不稀罕江山的顾逍。 他又看向谢酒,“昨日迪戎二皇子坚称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酒迷茫抬头,“回父皇的话,儿媳不知迪戎二皇子为何这样说。” 说完,她又看向顾逍,一脸询问之意。 顾逍道,“他说你预知了去年那场大雪,提前购买了治疗寒疫的药材。” “原来是这样。”谢酒一副了然神情,面向皇帝,“回父皇,儿臣是听杨老大和蔡氏抱怨,说可能会有大雪天气,日子难熬。 他说是根据书里看到的,依照日月,星辰,风云等判断出来的,儿媳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便留了心。 林舒每年都要备不少药材,恰好吴嬷嬷给了儿媳一些银子,让儿媳远着些王爷,那钱儿媳收着心里不舒坦,便给了林舒,请她帮忙进些药材。 本是赌一赌的心思,没想到林舒和王爷也信了,最后歪打正着,反而赚了不少迪戎的钱,想来迪戎二皇子心里是恨着儿媳的吧。” 皇帝原本还被她那句父皇叫得有些触动,毕竟顾逍从未这样唤过他。 可听了谢酒的解释,他便有些怒了,“你可知对朕说谎,便是欺君?就算你是逍王妃,欺君也是死罪。” “儿媳不敢。” 皇帝冷哼,“云黛将你带在身边三年,就不曾教过你什么?” “隐约有些模糊记忆,娘想教我习武,但我怕累。”谢酒语气有些低落,“后面想学也没机会了,否则,若学得一身本事,也不会被杨家欺负。” 她这话提醒了皇帝,她若真有本事,何须被永宁侯府磋磨那些年。 可云巫那些人都说她会识别天气,极有可能是跟云黛学的,他沉眸看向谢酒,一时看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云巫给你送了什么贺礼?” 谢酒摇头,“儿媳不知,还未来得及看,不过,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帝似来了兴趣,“哦,为何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