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谢酒进了屋便问。 在门外看到妍妍陪着辽东王站在府门外迎他们,她有些意外,更多是高兴。 妍妍摸了摸女儿的头,“娘一切都好,随娘去见见你表妹。” 她也是刚醒来,就听说谢酒他们要回来,温明渊直接将她带去了府门口,他的理由是,“如今你回来了,还要累着孩子帮你应酬不成。” 他同她说了,避免曹家发现端倪,他们得及时送走婉清,如此,谢酒母亲的角色就只有她自己来担了。 那本就是她的责任,状纸已递,若叫人发现这一切都是谢酒的安排,被曹家反诬婉清诬告是小,牵扯到云巫族,谢酒在皇帝面前说的那一番话就是欺君。 她没有资格拒绝,亦不能拒绝,不能再让女儿因她受苦的。 谢酒不知辽东王是怎么说服她的,但看她状态不错,心里稍安,跟着她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吴婉清已经换回年轻女子的装扮,只不过容颜做了修改,穿的是辽东王府婢女的衣裳,冒充着老祖宗身边的婢子。 “姨母,表姐。”见到两人来,她很高兴。 “这两日嗓子如何?”谢酒从袖中拿出一瓶药,“里头是林舒配制的药,对咽喉有利的,一日一粒。” 吴婉清接过药,笑道,“谢谢表姐,好多了。” 妍妍听着她嗓子是沙哑带着气音的,与那日的凌厉朗声全然不同,便知那日她是在尽力强撑。 拉过她的手,“谢谢你,姨母很愧疚,若不是被我连累,你母亲不会难产而死,你也不会变成那样。 知道了你的事,有次我醒来便佯装成王淑妍的样子,请了林御医为你医治,没想到会被曹老四察觉……” 回想被困在曹老四身边的这十几年,她真的是愧对了许多人,实在无用得很。 吴婉清回握住她,“姨母,害母亲的不是您,是曹志如,我娘说,我母亲是个很善良的人,若母亲知道您的事,她定会设法救您的,所以您不必觉得愧疚。 母亲那边的亲戚,如今就剩你这一个长辈了,您好好的,婉清还盼着您往后给婉清做依靠呢。 表姐这些年诸多不易,如今你们母女团聚,您好,表姐也能更安心走后面的路,若姨母实在觉得愧疚,就助表姐替我母亲报仇吧。” “姨母会的,她也是我唯一的妹妹。”妍妍颔首,想到吴婉清如今的处境,问道,“如今皇后被禁足,无人再逼你做四皇子的妾室,你可想好往后要如何?” 她已从辽东王口中得知了吴婉清入逍王府的原因,总不能让她担着逍王妾室的空名度过余生。 吴婉清摇了摇头,“暂时无想法,我爹娘如今还在流放,婉清的事只能劳姨母多费心了。” 谢酒莞尔,婉清这个机灵鬼。 她在一直给娘找事做,人有了责任,有了要忙的事就顾不得去想许多了,这招甚好。 “好,姨母会想着此事,你回了玉幽关好生照顾自己……”她又说了一些叮嘱的话,吴婉清都一一回着。 谢酒时不时也插一句嘴,三人正聊着天,屋门敲响。 是顾逍。 “曹家的人往辽东王府这边来了,极有可能是他们察觉了什么。”顾逍沉吟,看向妍妍,“曹惜儿是否知道您和王淑妍的事?” 曹老四那头被伍冲亲自看管着,曹家的人无法接近他,那极有可能就是曹惜儿这头出了问题。 妍妍蹙眉想了想,“应该是不知的,但这些年我也醒过几次,每次都闹出了些动静,或许被她察觉了。” 若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她看向谢酒和顾逍,“你们现在就想法子送婉清离开,还得快些回到玉幽关。 曹家的人既然起了疑来辽东王府,难保他们不会派人前往玉幽关,我去前头拦着曹家人。” 顾逍颔首,“好。” 曹首辅亲自登门,管家禀报消息时,和秋家夫妇打得正欢的老祖宗也听到了,对管家吩咐道,“想来曹首辅也是来凑热闹的,那便也请来演武场吧。” 妍妍走到温明渊身边时,曹志诚带着曹惜儿也到了演武场。 曹惜儿见到妍妍,便跑到了她身边,扑通一声跪下,“娘,哥哥死了,爹爹下了狱,你若再不要女儿,女儿就只有一个人了。 您与爹爹十几年夫妻情分,爹爹向来将您捧在手心上的宠着,便是我和哥哥在爹爹心里的位置,都是在您之后的。 就算是他当年强迫了你,将您留在身边,那也是因为他爱您啊,娘,女儿求您了,您原谅爹爹,回家吧。” “听说曹四夫人疯癫了,莫非这疯病还会传染不成?”妍妍往后退了一步,不让曹惜儿拉住她,“你娘是牢中那位,我只有谢酒一个女儿,可没认旁人做女儿的兴趣。” “娘。”曹惜儿哀声叫道,“女儿不懂什么妍妍和王淑妍的区别,可女儿知道,您就是我的娘,我和哥哥是您身上掉下的肉啊。 哥哥如今还躺着灵堂里,您当真就这么狠心,要丢下我们不管吗?您可想过您这是要逼死女儿啊。” 她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泪流满面,“娘,女儿做错了什么,您要丢下女儿,若您想要女儿死,女儿这就去死。” 一股巨大的悲痛席卷心痛,妍妍死咬住了唇,她知道这是王淑妍的情绪,亦或者这里头也有她的情绪。 在曹惜儿簪子插向自己心口中,她下意识地冲上去阻止,有人比她更快。 是温明渊,他打飞了曹惜儿手中的发簪,用力握住了妍妍的手。 妍妍眼中担忧渐渐褪去,恢复冷静,她走向曹惜儿用力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冷漠道,“要死回你曹家死去。 曹老四夫妇冒认我女儿,企图坏她婚事,你如今又跑来认我做娘,你们曹家天天上赶着演戏,我们却是没兴趣看了。” 她看向曹志诚,眸光泛冷,“曹首辅,你就任由曹家人到处胡闹吗?你们对我女儿做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怎么,这账我们还腾不出手来找你们算,你们倒是先找上我们了?” 她突然握着温明渊的手,“夫君,既然曹家这般欺负我们辽东王府,那我们今日便去圣上面前,请他给我们断个公道吧?” 时隔十几年再执手,温明渊心跳如鼓,他有片刻的僵硬后对曹志诚道,“首辅大人,往日恩怨今日一并去圣上面前说个明白吧。 省得你们曹家三头两头,胡乱认亲,若是明日再来我辽东王府认爹,岂不是荒唐,我们忙得很,可没空陪你玩。” “要去快去,别影响我们切磋。”老祖宗余光瞥了眼温明渊和妍妍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微勾,驱赶着众人。 同时又朝一边的温二郎使了个眼色,骂道,“叫你回辽东给你妹妹运嫁妆,你还杵在这里瞧什么热闹?” 温二郎会意,挠了挠头,“老祖宗息怒,我这不是想看看热闹吗?” “走开,走开,刀剑无眼,伤着或是死了,可别怪老夫。”秋玉刀大刀直朝曹志诚的面门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