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离婚,阮棠特意去供销社割了五斤五花肉,又买了两根大骨头,看到有红色格子布也买了一身,她打算做一身与季南烽结婚的时候穿。在回村的路上,阮棠遇上了来寻她的知青们。如今全大队都知道了阮棠被离婚,家里也出事了。徐彦早就回村了,却一直不见阮棠回来,知青们怕阮棠想不开这才来寻她。这一刻,阮棠的眼睛很亮,她笑了,她看到了曲文丽、庞鹏、孟琼英、陈永昌……他们都在关切地看着她。阮棠眉眼弯弯:“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我特意去买了肉庆祝,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一起庆祝庆祝?”“必须庆祝!庆祝咱们阮棠同志脱离苦海,重获新生。”知青们见到阮棠无碍,纷纷松了一口气。等回到了知青点,一个个忙着洗菜,烧火。五斤的五花肉,配上了土豆白菜粉条,炖了整整一大锅,知青们一个个吃得肚子溜圆,这小日子堪比过年。“可惜杜同志去探亲了,没口福了。”陈永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这几年,有不少知青探亲回去就没再回来,留在了城里。一提起这个,原本兴致正浓的知青们也都散了,不过这一晚谁也没睡好。电影连放三天,今天就是最后一天。知青们全都出动,阮棠也跟着端着凳子一起去了,播放的是《奇袭》。打谷场上已经摆放了不少凳子占位,他们只能分散开来找位置。阮棠和孟琼英兴致不高,随便找了靠后的位置坐了。电影还未开播,阮棠旁边的位置就坐了人,好巧不巧,正是徐彦的大伯母,住在徐家的东边。徐大伯母的娘以前是个媒婆,她从小见惯了,也喜欢跟人说媒。一见阮棠,又是叹息又是摇头,“可惜啊,好好一闺女,往后可咋办哟。不过你放心,有人不嫌弃,这不托我来拉拉线。”阮棠恰当地害羞低下头,心想:季南烽的动作可真快,她才刚离婚,就请了人来说媒拉线。“村尾的李拐子你知道吧?头婚,也不嫌弃你离过婚,嫁妆就带5斤肉,两根大骨头就成……”阮棠盯着徐大伯母嘴巴一张一合说着男人大几岁会疼人,村尾的李拐子,她没记错的话,秃头瘸腿,已经四十了吧?孟琼英气得脸都白了,站起怒骂:“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不留给你女儿?”徐大伯母嘴一撇,“我女儿可是黄花大闺女,阮知青配跟我女儿比吗?”孟琼英气愤回怼:“我们阮棠也是黄花大闺女,说来还要多亏徐同志他妈刁难,将我们阮棠新婚之夜赶了出去。”“阮同志是黄花大闺女?别装了,前夜徐彦那屋子里的动静半个村的人都听到了,那声音可太浪了,我一个老娘们听了都害臊。”阮棠拦下气疯了的孟琼英,扬声解释道:“前夜我没住在徐家,我回了知青点。知青们可以为我作证。”知青们纷纷站出来为阮棠作证,可是架不住没人信。前日,徐彦带着阮棠回徐家吃晚饭,不少人都看到了。后来徐家人来看电影,只留下徐彦和阮棠看家。等半夜搞出声音来,还有好事的特意敲门让动静小一点。徐大伯母翻了个白眼:“你们知青向来抱团,谁信呢。不过我也能理解,前脚被男人睡了,第二天男人就要离婚,是个女人都受不了。我也懂你想要隐瞒真相,可惜了群众的耳朵都是雪亮的。”阵营被分成了两派,知青们据理力争地为阮棠证明清白,而村人们不善地数落阮棠不是黄花闺女还要找好人家骗人接盘。至于徐彦一家,一个人都没露脸。就在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季小弟默默地举起手,“前夜我把棉袄给弄湿了,我被我奶赶了出去,我就穿着我哥的棉袄在村里晃荡了一圈,看到阮知青回了知青点,他还给了我一把奶糖。”季奶奶一本正经地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大白兔奶糖还搁在家里头呢。”阮棠轻笑了一声,“说了大半天,原来是徐彦婚前出轨,把脏锅甩我头上来了。”徐大伯母急了,他女儿还指望徐彦他姐给介绍城里的对象呢,可不能把这事搞砸了。“季家大娘,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们家都信阮知青是清白的,那干脆娶回去啊。你们家敢娶,我们就信她是黄花大闺女。”季奶奶不慌不忙,笑眯眯的。“阮知青这么好的闺女,我倒是愿意为我孙子娶回家,但是还得先问问阮知青愿意吗?”阮棠没想到季奶奶借机将她跟季南烽的婚事给过了明路,真是一个慧黠的老太太。阮棠真诚地朝着季奶奶鞠了一躬,“季奶奶信我,我就愿意。”季奶奶开心地当场叫上了“孙媳妇”,一口一个,叫得徐大伯母脸都黑了,最后撂下话说别高兴的太早,等季南烽回来他一定不会承认这桩婚事,不要一个破鞋。季家家风清明,季爷爷曾是村里的老书记,带着村人熬过了最艰苦的时光。季奶奶都亲自下场认了孙媳妇,不少村人都信了阮棠是清白的,背地里开始猜测徐彦是不是真的偷吃乱搞。经此一闹,阮棠也没了心情看电影。她谢绝了知青们陪她回去,谁想,在半路上竟然遇上了李拐子。隔着三步远,阮棠就闻到了李拐子身上令人作呕的霉味。李拐子瘸着腿从稻草垛的阴影里走出来,一脸猥琐地上下打量着阮棠。阮棠转身就跑,才跑几步,就被李拐子追上了。李拐子阴恻恻地笑着:“棠棠,你竟然还敢当众拒绝我的提亲。我可是头婚,不嫌弃你二婚你就该偷着乐了。”阮棠一时没忍住,干呕了一声。真的太臭了,不光身上臭,开口更臭,那陈年的酸腐味差点儿没将她直接送走。李拐子瞬间脸黑,“臭婊子,你都怀孕了,还装黄花大闺女呢!你以为季南烽会娶你这个破鞋,别做梦了,乖乖做我的女人,把我伺候舒服了,老子留你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