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儿抽噎两下，继续说：“前些时日大理寺重新调查我娘惨死的案件，查出原来幕后真凶竟然就是林氏，我本来去求皇上，判处林氏死刑的。”

“但后来又考虑到，毕竟家父与她做了二十来年的夫妻，尚有些感情在，若将她杀了，难免伤他的心，我也就放了她一条生路。”

“大理寺的判决下来后，林氏被贬为奴婢，放逐到敝府，给我当婢女使唤，我想起生母之死，对她有恨，所以时有打骂，但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敢问娘娘和在场的诸位，假如换了是你们，你们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对林氏客客气气，把她当客人一样供起来吗？”

越说“哭”得越是伤心，众人一看，或多或少都产生了些共鸣。

扪心自问，谁都不可能对杀母仇人客气，没折腾死她算不错了。

苏轻妤眼见情势不妙，赶忙说道：“一派胡言！我娘是被冤枉的，是你往她身上泼脏水！”

“大理寺那里证据确凿，何来冤枉？”云雀儿当即回怼，“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质询大理寺卿梅大人！”

“你……”

“够了！”贵妃再看不下去，上前扇了苏轻妤一巴掌，斥道：“自己心思恶毒，还有脸在这里狂吠，本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皇后见贵妃跳出来，越发来了兴致，“贵妃，你怎么能动手呢？苏良媛再有不是，毕竟也是怀了身孕的，要是打坏了怎么办？本宫知道你偏爱云雀儿，可也不能这么偏心吧？”

“皇后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身为婆婆，教训一下自己儿子的女人，还要经过你的批准？”贵妃本就恼火，见皇后这般出言来维护苏轻妤，火气就更大了。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叹气摇头，仿佛很无奈。

苏轻妤逮着机会，又一次插话：“两位娘娘，我并非有意刁难妹妹，只是我看见母亲受罪，心中万分不忍，想想都忍不住落泪，我娘再在尚书府待下去，肯定会没命的，求皇后娘娘与众位为我做主！”

说着，苏轻妤就要给皇后下跪。

皇后一把将她拖住，装得很有同情心，“你身子不便，就别跪了，这事本宫不会袖手旁观的。”

随即吩咐宫人道：“去一趟尚书府，将林氏带过来给本宫看看。”

如果情况真是如苏轻妤所言，她就有充足的理由对云雀儿和贵妃发难了。

云雀儿与贵妃相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如果阻止，那就是妥妥的心虚，更会被苏轻妤和皇后揪住不放。

两个时辰后，林氏躺在单架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褥子，被抬进了大殿。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她身上裹满了绷带，右脸有一大块可怖的伤，左脸虽然完好，但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快要死了似的。

现场瞬间就沉默了。

皇后看得一阵肉疼，斥责道：“本来本宫还不信，现在是不信也得信了，云雀儿，林氏纵然有错在先，你也不该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报复她，这也未免太过火了！”

云雀儿冷笑：“过火么？相比起我娘的一条命，她受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这话听来，确实一点毛病都没有，皇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既然如此，你当初就该直接杀了我娘报仇，何必留她一命？”苏轻妤瞪着云雀儿，高声怒斥，“你分明是刻意要折\/磨她，慢慢地将她推向死路，以泄心头只恨，太恶毒了！”

在场的人本来是更倾向支持云雀儿的，但看着林氏的惨状，实在难以将她与一个杀人犯联系起来，于是纷纷开始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