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应。 偌大的卧室里,只有温靳时自己的声音。 抬起手想抚摸她的脸,或握住她的手,但伸至半空,手指微颤了下曲起,他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掀唇,低低地,将藏在心底的情意诉说“不存在爱的是你,还是当初那晚的人,如果不是你,那晚什么也不会发生。” 他的视线始终紧锁她的脸蛋,说出在盛家别墅外没有说出口的话“盛清欢,我喜欢的,爱的,只是你。” 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冷色调,低而慢,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像是要钉进她的心脏和灵魂深处。 盛清欢心尖倏地颤了颤。 “酒吧那晚,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迟来的酸意侵袭,汹涌地直冲鼻尖和眼眶,好像有水雾没用地浮起,她死死咬住了唇。 她没有发出声音。 终究是没克制住,温靳时的手轻覆上她裸露在外的肩膀。 “你出现在我面前时,其实我的心跳有些快,那是我第一次有那种感觉,尤其你夺走我手里的烟。” 脑中浮现那晚她张扬娇艳的模样,毫不掩饰的挑衅。 嘴角情不自禁勾出浅淡笑意,但再开腔,他的嗓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绷“你笑起来很漂亮。” 明媚夺目,热烈而浓郁,是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直至今日依然清晰刻在他记忆深处。 永远难忘。 她依然没有作声。 温靳时眸色悄然暗了两分“我没有骗你。”他补充,声音更哑了,“更不是你和池池提及了我才想起来。” 他顿了秒“我一直记得。” 安静的深夜里,她躺,他坐,这样的过近距离,盛清欢恍然有种他就在耳旁低语的错觉。 他低哑的话语,温热的呼吸,无一不像是在侵袭她所有的感官和神经,将她的全世界占满。 她的指尖攥得更紧了。 温靳时没有逼她。 黑暗中,他坦诚当日的心思“那晚是鬼迷心窍,却也是的确想和你发生什么,想和你有以后,只是因为是你。” “但第二天醒来,我身边没有你,像一场梦。”呼吸微重,他解释,“我没有看到你所说的纸条。” 如果当时看见,他们之间就不会如此。 但所有的事都没有如果。 “那时我以为,你只是”喉间悄然晦涩,艰难地滚了滚,他哑声说,“玩一玩,所以走了。” 那时他那么想的时候,脑中重复的,是她勾着他的脖子灼灼地望着他,如妖精一样说着喜欢他的画面。 声音极软,软得只想让人欺负。 他阖眼“当天,温氏的海外分公司出了事,我必须立即动身。临走时有吩咐人找寻你的下落,但监控里没有你。” “之后,我在海外呆了将近一年。” 薄唇掀动想再解释什么,最终,他只是沉默。 盛清欢亦是。 她的眼睛已经睁开,没什么焦距地看着黑漆漆的前方,忽然间眼眶再次酸热,好像没出息地要掉眼泪。 监控里没有她 事到如今,她相信他不会骗她,也没必要说谎。 从前她耿耿于怀于此,以为是他玩玩而已,睡了一觉不想再和她有牵扯所以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原来,他和她一样。 原来,他们之间是误会和错过。 如果不是他,那么,能做到让监控消失的,只有她的母亲盛女士了。毕竟她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而他刚刚最后分明是有所保留,唯一的可能,是他早就查到监控事和她母亲有关。 她眨了下眼。 “是么”明明是那样想的,可她仍忍不住这么问。 低不可闻的声音,颤音隐隐绰绰。 温靳时忽觉有种喘不过气的疼。 “是。”他同样是低声。 掌心下的肩膀似乎微微泛凉,他抿着唇,动作轻柔地替她掖了掖被子盖住,手指无意间碰到她侧脸。 他微顿,指腹情不自禁地想要摩挲,最后硬生生克制,只是将手指碰到的一缕发丝替她别到了耳后。 耳朵似颤了下,她避开了。 温靳时的眸色更暗了。 收回手,他将那些从未向人谈及过的话坦诚告知“那次池池给我电话,说你失去了联系,找到你时,我一眼认出了你,但你看我的眼神陌生,像是第一次见。” “之后,池池带小星星回国,我有想过她是不是我和你的孩子,但无意间我撞见她问你,爸爸呢。我以为” 剩下的一句到底没说出口,也是后来很久,他才知道当时小星星问的爸爸,是指她喜欢的厉肆臣。 但那时,她对他冷淡的态度在前,他误会在后,加之当年那晚他们有做措施,导致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后来,是他不能忍受她的身旁出现其他人,每一天想独占她的心思越来越强烈,于是开始斩断她所有的桃花,同时将早就拿到的亲子鉴定放在她眼前。 只是即便有亲子鉴定,她对他的态度依旧,甚至敷衍排斥的越来越明显,闭口不谈当年那晚,仿佛两人真的只是因为池池认识而已。 他后来查到的东西如今都在书房里,没有机会拿出来过。 那时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怕她会再次消失得干干净净,于是在她喝醉那晚带走她,第一次用了卑劣的手段,在她醒后骗了她,说发生了关系。 可她满不在乎。 最后,是他顺着她的话,主动提出所谓床伴约定,好得以在她身边。 直到三月前她要结束。 “那时我只想,即便你不爱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哪怕做你见不得光的床伴,我心甘情愿。” 他将遇见她后所有的心思全盘托出,除了监控那段以及小星星的出生日期有误和她母亲有关,其他一切通通说与她听。 但除了中途她问了句是么,之后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没有再回应。 第一次,温靳时有种心脏高高被吊起的感觉,忽上忽下,无法控制,亦难以压下那份横冲直撞的难受。 “盛清欢”他忍不住低声唤她。 她依然背对着他。 半晌。 紧抿的薄唇掀动,他说“你十六岁那年,我” 脑海里,是先前听见的她对池池的诉说,心脏微微地疼,起先只是一点点,而后悄无声息地无限制地扩大。 “我必须承认,是听你说后,我才想起来。” 喉结滚了滚,他的手握成了拳。 心中有遗憾吗 是有的。 但那时他的确没有对她有什么心思。他一个成年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一个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未成年有想法。 那年他是有事在兰城,意外在便利店遇见了她,他向来性子冷淡,那时会帮她,无非是隐约觉得他似乎在池池的学校见到过。 但也不过那么一想,更多的,是他觉得她和池池盏盏差不多年龄,于是难得的心软,顺手帮了把。 可他不知道,他没有放在心上,却让她从十六岁到现在,尝尽了酸涩。 如果当时他能记得她。 如果他能将心意早日告诉她。 空气沉默,恍惚间似乎有她少女时期的酸涩也弥漫进了其中,压得温靳时心脏和胸腔皆是酸胀难忍。 她的一只手攥着枕头,露在外面。 他默然许久,握了上去,将剩下的话说出口“你问我是不是心存愧疚,是。” 察觉到她要抽回,他牢牢包裹,以强势不失温柔的力道“我愧疚,是因为是我让你伤心难过,在你生小星星时没在你身边。” 他俯身,呼吸不自觉屏住,极轻的一吻落上她眉眼,嗓音是微微发颤的“对不起,让你委屈那么多年。” 他的唇贴着她的,隐约间,似乎有温热的液体。 她哭了。 瞬间,温靳时身体僵硬如岩石,浑身的血液亦停止了流动变得没有温度。 只要对上她,他似乎总是容易无措。 “别哭,”指腹小心地去擦拭她的眼泪,心脏剧烈跳动,他想放柔声音哄她,却万分紧绷,“对不起。” 盛清欢哭得更厉害了。 可她自小就不是这样的人。 她的骨子里最是骄傲不过,最不屑掉眼泪,不会将自己软弱的一面示于人前,却在这一刻哭得无法控制。 像是要哭尽那段暗恋时光里所有的酸涩和委屈。 泪眼朦胧间,她被男人僵硬却也小心温柔地抱了起来,按在他怀中,他的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试图给她擦眼泪。 她本能地挣扎“你滚出去。” 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温靳时”她失态,上气不接下气,胸膛止不住地起伏。 温靳时胸腔极闷,心脏微微地蜷缩了好几下。 松开她的手腕,任由她推拒自己,他一动不动,哪怕她忽然张嘴用了狠劲咬上他肩膀,哪怕不多时有淡淡血腥味弥漫。 他任由她发泄。 良久。 或许是咬不动,也哭不动了,盛清欢渐渐地没了声音,眼睛又热又酸的难受,她仍是要推开他。 手腕却是被他再一次地握住。 “温靳时”她的嗓子很哑,只想脱离。 可下一瞬,是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从床沿边起身,反而在厚重的地毯上单膝跪地。 同时,她的手掌被他扣着按上了他的左心房,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下地清晰传来,强而有力。 她听见这个惯来会收敛情感的男人哑声诉说,每一句都是她在意的 “这里第一次,唯一一次动心,是因为你盛清欢。” “没有爱你不纯粹,先爱上的人不会输,我也不会让你输。你的十六岁到十九岁,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束啦,之后几章就每晚差不多这个时间来看吧,白天不用等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