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前,封默从莲台边沿回到莲台正中。
比斗仍未能结束,银甲修士已不耐烦至极。
“随影术?”祁怀舟迟疑道。
“何为随影术?”林风致看得掌中攥了把冷汗。
“一种诡术,可以将自己的影子留在某地,以影作规,画牢定身。随影术不去,封默是无法离开莲台范围的。他应该借此术避免让自己落下莲台。”祁怀舟道。
“都已伤成这样,何苦强撑?”林风致又一次看到他被对手击中后背,心脏猛地揪起。
胜负对他来说,就那样重要吗?
她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按照斗法比试的规则,落台或者认输为败,比试虽然点到则止,可他把自己禁锢在莲台上,又不肯认输,只能一遍遍承受对手的攻击,直到他再也站不起来,亦或死亡。
怎么会这样?
以她对封默和台上银甲修士的了解,他们的实力悬殊并不算大,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五华山那小子真是犟,都到这般田地还死咬不放。”曾玄叹惜一声,回道,“对方早就看出他身上有伤,一出手就不断攻其弱点,招招死手。”
经历了几场激烈的斗法,好不容易熬到决胜局,可祟血的威力让他胸前的剑伤无法愈合,一场接一场的比斗又让这道剑伤雪上加霜,如今又遇强手,对方看穿这点,每一招都往他剑伤上攻击,那道剑伤彻底爆发,成了他致命的弱点。
而那道剑伤,是因她而起。
林风致站在观战席间,双眸已红。
砰——
一声重响,封默在对方又一次猛烈攻击之下被震飞,重重摔在了莲台边缘。
鲜血洇开,在他身下铺开一朵血花。
他的眼眸溅上几许血珠,迷茫之间望向观战席,终于在熟悉的位置,看到熟悉的人。涣散的目光似乎有了焦点,他在她脸上看到熟悉的神情。
关切的,焦急的,隐隐约约像在和他对话的目光,属于林风致的目光。
痛苦似乎变得不那么折磨,甚至让他有种快意。他飞快翻过身,拭去唇角的血,身形一动,再度回到了莲台正中。
对手双眉紧蹙,身上杀气大炽,只道:“你想死,成全你就是。”
封默佝偻地站着,闻言也不回答,只是双手飞快掐诀。
“这是……太青生龙?”曾玄不太确定道,“那小子都已经这副模样了,还能施展太青生龙?再说了这太青生龙他已经施展过一次,对对方根本无用,再来一次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他心力耗竭。”
这是黔驴技穷,要用命放手一搏。
林风致自也看出封默的打算,数十载的情谊犹存心头,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封默寻死路,正要飞身上前,不妨手腕被冰冷的手掌攥住。
“别急。”祁怀舟虽然神情淡然,手劲却大得很,“再看。”
就几个字的功夫,对手杀招已如满天落雷攻向封默,生死关头,封默法诀已成。
红光冲天而起。
是太青生龙,又不是太青生龙。
但见莲台之上遍洒的鲜血化作道道红影,如同无数细流汇向封默脚下,最后化成一只带着无上煞气的血龙,迎向漫天落雷。
紫红二光相交,炸起刺眼的光芒,山野四震,看得席中众修一阵骇然。不过片刻,血龙咆哮着冲破紫光,朝着对手汹涌而去。
轰——
红龙径直撞上银甲修士的胸口,只听一声闷哼,炽眼红光中,一道人影失势般朝着莲台下跌落,宛如坠星。
台上只剩封默一人,浑身浴血,单膝跪地只凭太青剑支撑着身体,苍白的脸庞朝着台下某处扯出了一丝丝笑。
林风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耳边只剩祁怀舟的声音:“你小瞧他了。以血为引,太青血龙的威力会强出百倍,他早就在盘算这最后一招。”
林风致无话,只是看着台上的封默被冲上去的五华山弟子扶起,领受着四周响起的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可她眼中却只有那铺天盖地般的血色。
“祁怀舟……”良久,看到封默被人扶下莲台,林风致方轻声开口,“可有取到祟骨的办法?”
留在封默身上那道的剑伤若是无法痊愈,会是她这辈子都抛不开的桎梏。
“你想替他求祟骨?”祁怀舟转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林风致点点头,手腕上的冰凉便缓缓离去,祁怀舟松开了手。
“好啊,回到昆虚我取来给你。”
他承诺得稀松平常,没有一丝波澜,神情一如往昔,温柔无双,可眼眸里的光芒却渐渐敛去,化作沉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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