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美洛,大殿之内。 摩根坐在王座上,她一只手撑着脑袋,边听着Saber的汇报,一面观察着崔斯坦的面部表情。 崔斯坦闭着眼,那张死人脸上摩根没能看出任何表情。 称不上是欣喜或者是恼怒,摩根的心情与遮掩住她脸的面纱一样朦胧。 调集了整整五名从者,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攻伐战最后却因为区区一个Assassin反水而失败,无论是圣剑还是剑鞘,一个都没能留下。 甚至于,摩根还有理由怀疑,桂妮薇尔的死也与阿芙莉尔相关。 “我的宝具告诉我,你指派给我的对手已经确定死亡。” 摩根点了点头,凯的死亡在她的预料之内,不如说如果凯能够以一敌二还能安然逃脱,那么摩根就得怀疑自己召唤从者的眼光了。 “Archer,你呢?没追上吗?” 在让崔斯坦回援之后,她趁着米奈歇尔尚未走远,又让Archer追上前查看。可照目前的状况,Archer似乎又一次失败了。 崔斯坦依旧维持着那副表情: “米奈歇尔大人似乎被人带走了,那人有从者的气息,我没敢贸然上前,我着实为自己的胆怯而悲伤。” 崔斯坦下意识想拨弄琴弦,却被摩根用一声冷哼制止。 “还有从者?” 她问道,似乎是有些不能相信崔斯坦的话语。 “很悲伤,我并不能确定。” 摩根:“……” 也就是说,耗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唯一的战果就只有将Saber凯给留了下来。代价却是自己这边折损了两骑从者。 思及此处,摩根面纱之下的双眉就锁得更紧,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明白为什么阿芙莉尔会反水。 ‘明明相较于对自己的矛盾,她应该对亚瑟王、对第一骑士的仇恨更加刻骨铭心才对。’ 无法理解,无法理解那时阿芙莉尔在最后时刻看来的如同胜利者俯视败者一般的眼神。 两骑辅助用的从者罢了。 然而事实上,只有摩根清楚,Assassin与Caster的退场所造成的影响远比直观看上去要大得多。 就比如现在,摩根就陷入了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 与只剩下野兽本能的兰斯洛特不同,同曾为圆桌骑士的崔斯坦保持着相当的理性,虽然灵基在被召唤之初就打上了她的烙印,可让崔斯坦跟在自己身边,有过阿芙莉尔的前科后,摩根自认为她还没狂妄到那种地步。 Saber,由于他和高文的关系,也不尽能相信,与崔斯坦一样,都止步于可以用却不能信的程度。 至于兰斯洛特,这条疯狗在感知到桂妮薇尔的死亡后连仅剩的本能都没了。 Rider伏提庚被梅林那老东西拖入梦境,自然而然的,摩根想起了Lancer,她又觉得胃疼。 所以在五骑从者之中,居然连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都找不到吗? 撇嘴,很不开心。 凭什么她愚蠢的妹妹只是坐在那,就有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骑士向她献上忠诚。 而她,没了桂妮薇尔的煽动,摩根已经能隐隐察觉到卡美洛守兵的骚动。 “如果无法维持现状,退守托伦方城也是合理的战略。” 崔斯坦提议道。 摩根攥紧了些手杖,表明了自己的拒绝。 崔斯坦并不意外,他正是猜测到摩根舍不得放弃象征着王权的圣都才提出了有建树的提案。 摩根还想说些什么,可话语在出口之前她身周原本平和的魔力陡然紊乱了起来。 “唔。” 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吟,摩根及时回神,调整呼吸重新平复魔力。 “你们先离开吧。” 原本正打量着摩根的Saber只觉得心口一热,黑紫色的魔力强行扭转了他的意志,他的身体不得不遵照摩根的命令。 走出大殿,看到了与他情况相似的崔斯坦。 “那女人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他主动搭话:“这边的Assassin这么有实力?” “那是米奈歇尔大人的妹妹,从小就跟随在米奈歇尔大人的身边,总会耳濡目染一些。” “哦哦。”Saber不以为意。他见识过了那位常被妹夫(高文)提及的第一骑士。 怎么说呢,武艺不如高文,体魄不如亚瑟王。总得来说,似乎是名气大于实力的货色。 他对那个男人并不感兴趣。 “既然如此看不惯摩根,当时你完全可以碰巧慢上一步。”Saber如此建议道,本只是随口一提,可这时崔斯坦居然停下了脚步。 他疑惑扭头,心中猜测Archer该不会要去告状吧? 崔斯坦此时竟睁开眼睛,他以无比庄重的表情说道:“嗯,虽然我看不惯摩根冕下,但是我相信……王的判断。” 还有高手? Saber有些意外,仔细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自被召唤以来,他一直被摩根使唤着平复北境的骚乱,己方的从者还没见过几个。 不过…… Saber确认了,面前的Archer是个无趣的男人。 他没了交谈的心思。 …… 御座之前,在两骑从者退下后不久,原本端坐着的摩根身体突然痉挛,圣金色的光华在她心口的位置闪耀。 她布下了隔音的结界以防止自己的痛哼声被外人听到。 淡金色的纹路自大殿之下向着摩根的脚边汇集,阴冷的气息充斥着王座附近。 那金色纹路相互交错,构成繁琐的图纹如一束束交错的锁链,仿佛将站在王座前的摩根禁锢在了此地。 摩根胸口的金光越发耀眼淡金色的长条纹路没入摩根体内,将圣杯从中拖拽出来。 禁锢了整个不列颠的卡美洛的地脉,以及圣杯。 金色中夹杂着淡红色,仿若是濒临爆炸一般。 “咕唔。” “谁,在召唤从者!” 压抑着痛苦的声音自嗓子底部挤出。 手上动作没停,摩根不敢拖沓,将尚未成型的两骑从者灵基遣返。 终于,淡红的色泽退去,圣杯再一次恢复了正常的淡金色。 摩根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打湿,一根根湿答答地黏在额头之上。 恶心与眩晕感同时涌上来,让近乎脱力的摩根不得不坐倒在王座之上。 【寄托给圣杯的愿望吗】 【那么就,所有不列颠的灵脉都会汇总到圣杯中】 【只要我还在卡美洛一天,就不会让新的从者降临】 当时明明可以直接许愿废除掉卡美洛之外的全部的灵脉,却因为魔术师的思维、因为刚刚得到圣杯的兴奋而退让、犹豫了。 扶着额头,突然间,她的脑中响起了一道女声。 摩根眨了眨眼,以为是过度的疼痛让她幻听了。 可声音再一次响起,让她确定了那并非是错觉。 那声音说道: 【我感知到了圣剑的方位】 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