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虚空禁脔 “姑娘们，出来接客了~~”苏易咧嘴一笑，那口吻，像极了怡春院里的老鸨。 “嘴巴不需要，可以捐给会说话的人……”楚楚哼了一声，心念电转，指令下达。 ——三头六臂！ 泼墨鹞腾空，一记大泼墨挥洒，四个草字成形，垂落于癫笑狂魈的后背。 嗷呜 本已是怫郁相的癫笑狂魈，即刻化作六头十二臂，威势倍增，凶相毕露。同一时间，又有股股星光垂落，似神之垂青，群星洗礼之下，它气机暴涨，愈发不可一世。 又一记“夺淮”后，姜若兮的肩上，辇道增七摇摇晃晃，有几分萎靡不振。 姜若兮同样面色苍白。 沓沓沓 癫笑狂魈似狼奔豕突，动作快且凌厉，几步就踏入人皮骰子的领域。 然后，借助人皮骰子的加持，它气息再涨！ 癫笑狂魈凶意滔天，掌中根根恐惧之杵的杵身，那雕刻人面似活了过来，张开嘴来，咄嗟叱咤不止。 于是，十二条臂膀回旋，它猛一旋身，将恐惧之杵投掷而出，怒吼声与破空声响成一片，直直砸向对方。 癫笑狂魈连得三重加持，和灾厄年一样，近乎脱胎换骨！ 此处则可看出，人皮骰子也是有副作用的。 四面骨偶在数字不利的情况下，却居然不能收回人皮骰子。 “四面，挡下它！”张魁大惊，焦急呼喝。 四面骨偶颔首，手掌轻托，无数白骨之刃拔地而起，化作一面狰怒骨墙，稳稳挡在身前。 嗡 啸鸣声中，活物般的恐惧之杵气象磅礴，瞬间击溃骨墙，直指四面骨偶。 四面骨偶身形摇晃，稍作闪避，但依旧挨了数下，连脸颊都缺了一块，可谓惨不堪言。 “幸亏躲开了，要是正中脑袋，后果不堪设想。”张魁心有余悸，意识到什么，“怎么回事就？那根线呢？难不成，是有时间限制？” 他望向苏易，也寻找着灾厄年。 ——对手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看清对面的刹那，张魁手脚发麻，一颗心像是坠入冰窟，浑身发寒。 苏易还在原地，而灾厄年和祸犬一左一右，仿佛侍奉左右。 他的上空，则又是一片瑰丽星河！ 这一次，星河被某种力量晕染，每颗星辰都闪烁着赭红辉光，暗藏的不再只有摧枯拉朽的暴虐力量，还有某种玄之又玄的神韵，如命运般不可捉摸，神秘莫测。 “再见。” 苏易张了张嘴。 他没发声，但看苏易的口型，张魁已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他通体冰寒，又无法理解。 不过是城隍下品，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凶威？ 张魁不理解，也没时间去理解了。 哗 满天星河崩裂，无数颗赭红星辰掠过诡异弧度，自四面八方袭来，偏都能殊途同归，齐齐射向四面骨偶。 星轨横空，几乎覆盖了大片虚空，却精准地避开了苏易，避开了癫笑狂魈，甚至避开了林立的骨枪、骨刀等物，见缝插针地寻找到每一处空隙，射向四面骨偶。 而且，它们的终点，都是四面骨偶身上的要害部位。 一颗颗星辰，简直像是有生命，在追踪！ 张魁眼前一红，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赭红星辰的目标。 而且，避无可避！ “四面，救我！”张魁发出凄厉惊叫，招呼着四面骨偶。 喀喀喀 四面骨偶动作迅速，八臂放下，八个手掌拢在张魁面前，如同层层墙壁，挡在他的面前。 张魁松了口气。 但旋即，他的脸上再次映出一片赭红。 那道道星轨仿佛能未卜先知，似乎提前就预判了手掌的抵挡，轨迹无比精准地穿越其指缝，来到张魁面前。 撕拉 如中败革的声音连绵响起，张魁几乎被扎成刺猬，五脏六腑尽碎。 即便是血肉生佛的信徒，这种伤势下，他也必死无疑。 张魁的上方，四面骨偶也在坍塌。 它和张魁一样，被接连而来的星辰撕碎，连换面都做不到，已然崩塌瓦解。 一人一兽，难分先后，同时毙命！ “……”楚楚捂着胸口，微微心悸。 这是她第二次见识“命定劫数”。 而这一次，因为人皮骰子的领域，灾厄年、祸犬愈发强大，这一式组合技也愈发所向披靡！ “组合技？这究竟是什么组合技，居然如此厉害？”姜若兮也是讶异，深深看了苏易一眼。 这是头一次，她感觉到了巨大差距。 “明明你一个人就能胜他，叫上我们，不是多此一举？”楚楚轻哼一声。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速战速决自然最好。”苏易解释，又面露苦笑，“何况，时间就要到了。” 苏易话音未落，灾厄年瘫倒在地，气息一泻千里。 副作用来了！ 凝固光阴，封堵时间之河，这样带来的副作用，不言而喻。 对此，苏易毫无办法，只能在旁看着，心中祈祷。 灾厄年剧烈喘息，粗壮的身躯渐渐干瘪，气息一路下滑，由城隍品相跌至地祇上品，然后，居然稳住了。 “还好，副作用比我想象的小……” 苏易松了口气，他原以为，灾厄年至少要跌境至地祇中品，甚至跌回下品。 “诶，这个是？” 苏易感知着对方，忽然察觉什么，眼神一动。 或许因为时光法则中，“过去亘古不变”的特殊规则，人皮骰子带来的旧日感悟，居然并未消退，而是留在了灾厄年的体内。 “还真是祸兮福所倚啊……”苏易轻抚灾厄年，不由大喜。 这一感悟，只需慢慢消化，灾厄年即可藉此圆满，转生城隍品相！ 但他忘了，这句话前面还有一句：——福兮祸所伏。 “不对，”姜若兮紧盯着灾厄年，眼神灼灼，“灾厄年的身上有点不对劲……” 她的感知尤为出众，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 “不对劲？” 苏易凝神望去，过一阵后，也瞧出不对劲。 因为这时，不对劲已经十分显著了！ 嗷呜 灾厄年面露痛苦，身躯颤抖，哀嚎不止。 它的体内，竟闪烁着两道辉光，互有隔阂，相互挤压。胸口处，闪烁苍青光芒，流溢着万古苍凉；在下腹部，则是猩红幽光，浮荡着大道无情。 “是规则排斥！”楚楚扶了扶眼镜，低呼一声。 “规则排斥？” 苏易一呆，恍然大悟之余，又大惊失色。 灾厄年的规则，是旧日与祸殃。 本来，两者处于微妙平衡。 但来自绯红邪月的规则，打破了这种平衡！ 就像是某种拔苗助长，灾厄年体内时光本源愈发强大，于是，它在挣脱“年”的形态，向着更为纯粹的“时间”踏出一步。 于是，苍青色的时光法则，开始排斥猩红色的祸殃法则。 两者冲突，直至一方完全消失，否则不会停止！ 而规则排斥极端凶险，最轻也是重伤跌境，甚至可能会导致灾厄年直接丧命。 “愣着干什么？将灾厄年收回大椿之匣。”楚楚念头一转，当即道，“大椿是宇宙之树，或能压制时间的规则，延缓这种规则排斥。” “好，好的。”苏易有些结巴，抬手点亮大椿之匣。 他也是关心则乱了。 好在，收回大椿之匣后，灾厄年身上的苍青辉光不再那么躁动，规则排斥减弱很多。 但依旧在缓慢发生！ 苏易内视一阵，强笑一声道：“虽然还在继续，但十分缓慢，应该能撑到百草园关闭……等出去，再想办法。” 姜若兮、楚楚也都松了口气。 姜若兮面面露关切，问道：“那你只剩一头祸犬了，还能行吗？” “你不也只剩一头辇道增七了？”苏易嘿嘿一笑，浑不在意，“我相信一句俗语，——独瓣蒜更辣。” “切~~”楚楚轻轻切了一声。 …… 接下来，是收捡战利品。 不过，张魁的大椿之匣打不开，背包里也都是些常规物件，并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搜了一阵，苏易有些意兴阑珊。 “这是什么？”他发现一物，虽然看着恶心，但像是有些价值。 那是个肉瘤，有几分像血脉孢子，却是空心的，且遍布孔窍。肉瘤一起一伏，孔窍里闪烁着幽光，流溢着丝丝缕缕的虚空神韵。 “居然是‘虚空禁脔’？”姜若兮看了一眼，神情微惊。 “那是什么？”苏易没听过，面露疑惑。 楚楚也神情迷惑。 她虽然号称“九十九科全书”，但有些秘闻，还得姜若兮这般的大族子弟才知道。 “传说，外域有一种名为‘吞虚兽’的异兽，能吞噬虚空，构筑自己的内天地，凝成无数颗肉卵。”姜若兮指了指肉瘤，“肉卵中是一片小型天地，那方天地有成长能力，能放置物品，甚至能放置玄兽。” “怪不得，那小子能将这头四面骨偶带进来。”苏易恍然大悟，又双眼一亮，“不过，这不就是空间型的灵器了？” “可以这样说。”姜若兮点了点头。 楚楚仔细搜寻，又发现了一物。 那东西，则叫苏易大吃一惊。 ——一个小号的人皮骰子！ “人皮骰子？”他诧异地道，“我听说过爆装备的，还没听说过爆技能的……” “说技能，其实也可以。”楚楚沉吟着，低声道，“这玩意，应该是规则结晶。” “规则结晶？”苏易恍然大悟。 规则结晶是规则的结晶（废话），不止能作为捏兽材料，也能作为灵器材料，价值不菲。 有这两样，这趟买卖就不算亏！ 不过，三个人，怎么分？ 苏易又有些头痛，这是幸福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