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电梯,空气逼仄,她背脊贴在冰冷的电梯上面,好不容易电梯到了十六层,她赶紧跑出来。 刺骨的寒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向天歌揉着自己的额头,她走到自己家门口拿门卡刷开门。 屋子里漆黑,空中却有很淡的烟味飘进鼻尖,她拧着眉,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人手中还夹着一根香烟,猩红的一点在漆黑的夜色里面显得越发的晃眼。 向天歌吓了一跳,她手心很快沁了一圈冷汗,一手已经飞快的按在门把上面,眸光警惕的盯着那个坐在沙发上身材高大的黑色影子。 “向、天、歌,别来无恙。”她还没有来得及推开门跑出去,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就一字一句的叫住了向天歌的名字,他声音沙哑,令人不寒而栗。向天歌看到他把烟头随意的丢在地上,黑色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危险逼近的同时,向天歌的本能反应却不是逃跑。 她身体僵直,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一只铁臂伸过来,几乎在快要抓住向天歌的手的同时,她反应过来,啊的一声尖叫出声,转身拉开门夺门而逃。 她左脚才刚踏出去,身后的人一手抓住向天歌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拉到一个陌生的、危险的怀抱。 向天歌下意识的就要用脚去踩那人的脚,谁知那人竟然两手掐住向天歌的腰,轻而易举的就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那人铁臂紧紧的箍着向天歌的腰,让她双脚离地,随后大步走到卧室,将她奋力一甩丢在床上。 床单早就破了,她压下去的同时,纷纷扬扬的纯白色羽毛扑腾飞起来。 “啪”的一声,那人打开灯光。 面前出现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黑色影子,他全副武装,连手上都戴着一副皮手套。 “你是谁?”这会向天歌冷静下来,她迅速从床上滚下来,站在床边,胸口还在上上下下的起伏,明显吓得不轻。她看到那个大块头脚步轻移,口罩下还有很轻的笑溢出来,他整个人闲适慵懒的靠近自己,像是一只精力充沛的猫正在捉弄一只奄奄一息的老鼠那样,双目冷的像冰,就这样阴鸷而渗人的盯着她看。 向天歌被那个眼神看的心头一阵阵发麻,手臂上汗毛根根倒竖,有鸡皮疙瘩冲破皮肤从肉里钻出来。她脑子空前的活跃,眼前的事物被放大了数倍,她看到那个穿着一身黑色的男人一手摸到自己的裤兜,一脚踢开面前阻碍自己的被单,羽绒被再次腾飞空中,轻柔的羽毛隔断向天歌看向那人的视线。 “杀了人,就应该偿命的。不是么,向天歌。”那人声音低哑粗嘎,他抬头,眼神触目惊心。 向天歌心中咯噔一声,他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拉住自己微微使力就让自己跌进了他的怀抱。 向天歌一个晃神的时间,已经有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脖子细嫩的皮肤上面,她剧烈挣扎,锋利的刀片划破她柔嫩的肌肤,腥甜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你到底是谁啊!”向天歌吓得崩溃大喊出声。 “我是谁?问你爸爸去吧!”男人眼神狠厉,一手用力揪住向天歌的头发,抬起手臂对准向天歌的胸口狠狠扎下去。 时间好像在此刻定格。 向天歌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小刀高高扬起,又恨又快的朝下冲来,她面色一白,嘴唇颤抖的厉害。 我命休矣—— 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向天歌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曲项喘着粗气,一把握住了那人的手腕,随后往后用力一扯,男人狼狈的扑倒在地上。 曲项倾身而上。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向天歌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她甚至忘了呼吸,就这样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脑海里一直都是嗡嗡的响着。 那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显然不是曲项的对手,向天歌看到曲项一拳狠狠的砸下去,那人呲的一声,鼻子里应声冒出一串血珠子。曲项反扑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往后扭,另一只手正要去掀开那人头上戴着的面罩。 电光火石间,那人突然从腰上拔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空洞洞的枪口对准曲项的小腹。 曲项眼睛一眯,反手就剪住那人的手,枪口歪向一边。 那人突然朝曲项很诡异的笑了一声,紧接着,曲项只听到砰砰几声枪响朝着向天歌开过来。 曲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向向天歌。趁着曲项分神的时候,那个戴着面罩的男人一把挣开曲项的手站起来,又是嘭的一声打在曲项脚下,曲项迅疾闪身。回过神,就只见到那个人黑色的衣角在门口一闪而过。 他冷厉的站起来,男人已经飞快的冲了出去,不见人影。 曲项回头,走到向天歌面前。 这是向天歌人生中第一次见识到真实的枪战,枪声响起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了一下,有不断的回音在脑海中散播开来。 曲项走到她面前,对上向天歌没有焦距的瞳孔,捉住向天歌的手臂重重的晃了一下。 向天歌瑟缩了下,回过神,眼神亮晶晶的对上曲项,眼眶飞快的红了。她颤抖着抓住曲项的手臂,问他:“曲项,你有没有事?”曲项脸上都是狼狈的鲜红,向天歌赶紧抬起手去擦:“痛不痛?你哪里受伤了?” 曲项摇头,他紧紧的握住向天歌的手指头,和自己用力的交握着:“我没事,这是那个人身上的血。”混战之后的卧室狼狈到无法下脚,屋子里被撕扯的乱七八糟,柔软的被子已经豁开很大一个口子,地上到处都是软绵绵的羽毛。曲项拍了下向天歌的头,对她说:“你这里不安全,收拾一下东西,到我那里去睡。” 向天歌六神无主,听到曲项的话,她赶紧点头,正要去衣柜里拿衣服,曲项突然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这里受伤了?”曲项声音低沉,他抬起手轻轻拭去向天歌脖子上那一条殷红,随后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走:“先消毒。” 向天歌平日里是个很糙的人,作为一个记着,磕磕碰碰都是很难免的,再说,她脖子上的伤口其实并不深。如果不是曲项提醒的话,她都没有察觉到一点的痛。 曲项已经把她摁在沙发上面,转身去拿了碘酒之类的消毒水过来,很认真的扣住向天歌的头,帮她擦掉脖子上的血。 她脖子上被划开一道不到两厘米的口子,伤口不深,血已经自己止住了。曲项撒了药粉在上面,贴上创可贴。 向天歌侧头看着曲项认真的眼睛,心里微荡,她手指一动,趁曲项盖上医药箱额时候,一把从身后抱住曲项精壮的腰,把脸贴在那个温热的背脊上面,她舒服的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曲项,还好有你在。” 是啊,还好曲项赶来的及时,不然的话,向天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有可能,她现在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不过那人是什么意思? 向天歌记得很清楚那人在痛下杀手的前一秒,还对她说过一句话:“我是谁,问你爸爸去吧。” 为什么,又是和爸爸有关? 最初的绑架案,那个中年男人说的是都怪你爸爸。 在凤山遇险的那次,他们说的她不能杀,她是虎爷的女儿。 现在又有一个人,对她说,问你爸爸去。 她的爸爸,到底又在这场角逐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曲项温和的话打断了向天歌的思绪:“去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