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走出去好远,曲项都还保持着刚才送向天歌出门的那个姿势。 他靠在门框上,指尖燃着一根香烟,他看着向天歌飞奔着离开,抬起手招呼了一张出租车,很快就离开了他的视线,也正在慢慢的,从他心上离开,头也不回。 小汤圆,如果你想分手,那么我给你时间。 一直到向天歌走出去好远,张乐才慢慢的从阴影处走出来,他站在曲项面前,纠结的拧了下眉心,小心翼翼的问他:“曲哥,你不去追吗?” “不了。”曲项把烟头捻灭丢进垃圾桶:“继续刚才的问题吧。”他迅速的收敛了情绪,那张清冷的脸上不见一丝情绪,张乐欲言又止的看他:“其实我觉得咱们可以把事情的真想告诉小歌的,她不是那样不明事理的人。” 曲项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的叩了两下,他看到张乐眼中的小心思,立马开口阻止了张乐的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张乐哦了一声,悻悻的闭嘴了。 这两个人,还真的是多灾多难,如果向天歌是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的话,那该多好,为什么就非要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呢。张乐都替曲项感到头疼。 向天歌回到家,脑子里都是空茫茫的,她倒在床上,心中的孤寂像是荒原上的野草,不断的蔓延,最后吞噬了她。 睁眼到天亮,她换了衣服,直接回了一趟家。 苏氏开门的时候眼眶还有些红,她看了向天歌一眼,正要说话,向国强突然重重的咳嗽一声:“小苏,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苏氏这才沉默下来,她转身就走。 向国强脸上绷着笑,他看到向天歌红红的眼睛,也叹了一口气:“小歌,你爸爸是不会怪你的,他活着的时候就最疼你,曲项也是他亲口答应下来的。你要知道,你爸爸还是很赞成你和曲项在一起的。” 向天歌没有说话,她换了鞋进屋,然后沉默的坐在沙发上面,眼前一阵晕厥,她握紧了沙发扶手,不让自己栽倒在地上。 苏氏和向天歌坐的最近,她第一个看出向天歌的异常,她眉心一折,站在向天歌面前问她:“你是不是没有吃药了?”前段时间周民生和他们聊过,言谈之间有和他们透露出来自己会去自首的念头,他们忙着公司上面的事情,加上向天歌因为曲项和她之间有了很深的隔阂,苏氏不愿意管向天歌。 这段时间下来,苏氏才发现向天歌已经瘦了很大一圈,那张脸也是灰白一片,眸子里更是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神采,那双璀璨的眸子这会像是蒙上灰尘的宝石,不在明亮。 向天歌摇摇头:“我没事。” 苏氏也不再多问。 比起朝夕相处的苏氏,倒是向国强更能体谅向天歌的心情,他拍着向天歌的肩膀,温和的看着她:“小歌,不管怎么说,我和你苏阿姨永远都是你的家人,我们这辈子,也只有你这个女儿,我们为你的付出也不全是因为你爸爸。振作起来,咱们日子还长着呢,好吗?” 苏氏也望着向天歌,看到她头越埋越低,只见两颗硕大的眼泪掉在她大腿上面。 向天歌用力的咬着下唇,她肩膀抖动着,过了好久,向天歌小声说:“我想辞职了……” 向国强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氏先点了头:“辞职吧,那里的工作那么累,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继续在那里干。”她说着,突然去卧室拿来一个盒子出来,掏出钥匙打开。 向天歌按着苏氏的动作。 她从里面拿出一份购买房产的协议和一张银行卡:“你爸爸临走前一天交给我的,他说了,这里面的钱都是干净的,你好好的收着这些钱,不要让你爸爸走了还为你担心。”那房子是在寸土寸金的江北市中心的豪华公寓,还有市郊的一套小别墅。这些东西,是她爸爸拿命换出来的。 那张银行卡似乎有千斤重,向天歌怎么都握不住那张卡。 难怪昨天上午她爸爸会那么奇怪的突然出现在他们公司门口,说要带她出去玩。 原来,那是在和她做最后的道别吗? 爸爸,你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向天歌在家里面休息了几天后,还是打好了辞职报告交上去。 张总看着那份辞职报告,又看看向天歌那张难看的脸,最后也没有再说话,大手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盖章。 向天歌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周放不放心的跑过来,他一边帮向天歌整理资料一边担心的问她:“小歌,你真的没问题吗?辞了职,你要去哪里?”向天歌家里面的事情,她简单的和周放说过,周放现在也知道了周民生是向天歌的父亲,并且就在前不久出了车祸离开人世。 向天歌抱着那个沉甸甸的收纳箱,她看着和自己有很过硬关系的周放,笑了笑,对他说:“我打算去云南那边看看。” 周放愣了一下,问她:“旅游么?” “不是的,我准备去那边定居了。”江北是个很繁华的城市,也是向天歌从小生活的城市,承载了她太多的欢笑和悲伤。在这里,她只能不断的想起,却一次都不会忘记。 向天歌想要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周放眉头折起来:“曲项知道了么?” “我没有告诉他,我们已经分手了。”向天歌扛着那个大收纳箱,转身离开。 向天歌准备离开江北的事情只有她养父母和周放知道。她买了下周的机票,这几天她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在家里,周民生离开的消息像是一把巨大的斧头,活生生的逼着她和过往做了了断。 曲项知道向天歌准备离开的消息时,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再次见到向天歌,她整个人要比曲项最初见到她的时候憔悴很多。 “你要离开?”曲项拧着眉,凝重的望着向天歌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 周放昨天晚上告诉曲项这个消息的时候,曲项瞬间失了神。 她要走,她准备去哪里? 再次看到曲项,向天歌发现自己心中还是会飞快的鼓动。他那张清隽的脸上也满是疲惫,向来都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他这会竟然连胡子都忘记刮。向天歌握着门把的手逐渐用力,指关节一片白色。 曲项打开门,大步走进来。 向天歌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她那个小小的皮箱就安静的靠在墙头,沙发也盖上了布帘,看得出来,主人是做好了长久都不愿意再回来的打算。 曲项烦躁的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他折回来,向天歌站在门口,那双眼睛温和的望着曲项,再也不见一点波动。 “你要走多久?一星期、一个月?一年?还是你都不打算再回来了?”曲项大步的走到向天歌面前,他弯腰,目光擢住向天歌的眼睛,逼视她:“向天歌你告诉我,你想要离开多久?” 向天歌抿着唇,没有回答曲项的话。 曲项突然暴躁的吼了一声:“向天歌,你回答我!你准备离开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