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泰离开奇源后在路途中左思右想,还是认为不能轻易满足蒙克提出的无
理要求,从此行面见大汗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年轻的统治者的胃口远比草原上
的人们谣传的更为可怕。一旦让他发现你表现出了妥协和懦弱后,就会像附在骏马身上的蚂蟥一般,慢慢吸干你所有的鲜血。
但从另一方面考量,如果自己带领和硕部落公然违抗大汗的旨意,拒不如数上缴这些数量庞大的和硕宝马,也同样会给整个和硕带来灭顶之灾。恶鬼一般的奇源大将军巴尔斯和他率领的黑虎军随时都有可能踏平祖祖辈辈的和硕人居住的这一方水土,先前那几个惨遭屠族的部落就是最好的例证。
和硕从来就不是能征善战的部落,虽然他们拥有整个草原最优良的马种。在老首领苏和温和仁义的统治下,族人们更青睐田园牧歌的和平生活。可眼下暴戾残忍的蒙克对于他们是个无法逃避的威胁,格尔泰首领必须在夹缝中为和硕尽快找到一条生路。
一根枯枝无法燃起熊熊大火,但抱薪成团就有可能引起参天烈焰,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始终萦绕在格尔泰的脑子里。
于是,忧心如焚的和硕首领没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调转方向,去往了另
一个众人皆知对奇源和大汗蒙克恨之入骨的部落。
当坐于帐中的奈曼首领特木尔听到侍从来报和硕首领到访的时候,心中难免
打起了鼓。父辈们的恩怨早已飘散于草原上的风雨之中,但奈曼对于和硕这个极其善于见风使舵的部落还是没有产生太多的好感。
在特木尔的观念中,如果当初没有苏和首领慷慨解囊,将那雪中送炭的三千匹和硕骏马赠予伊勒德的话,也许奇源就不会拥有足够的实力风卷残云扫荡整个乌珠穆沁,也更不至于在短短数年内羽翼丰满强大到撼动先王满都拉称汗后极为稳固的统治地位。
所以在大汗之位易主,草原改朝换代后的很多年里,奈曼与和硕两个部落
几乎没有多少商贸的往来。现在年长于自己一辈的格尔泰突然求见,实在是一桩罕见的新闻。
看见格尔泰只身进入营帐后,特木尔也不命侍从搬来座椅,就这么让和硕首领兀自站在帐前,冷冷地开口向他问道。
“格尔泰首领来我奈曼也不事先打声招呼,不知有何贵干啊?”
“都说奈曼部落底蕴雄厚,实力不俗,从特木尔首领的待客之道看来,恐怕只是不负盛名、徒有虚表。”
特木尔料到自己在这里必定不会受到热烈的欢迎,也摆出无所畏惧地态度回击道。
“和硕首领跋山涉水前来此地,难道只为评判我奈曼的风土人情吗?”
特木尔被格尔泰讥讽自己的话语弄得有些不悦,也大声反问道。
“时局不稳,人心惶惶,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
格尔泰无意继续和特木尔斗嘴皮子,表示自己并非是来无理取闹的。
“既然如此,那你不是更应该在和硕忙碌才对吗?我可是听说大汗觊觎和硕骏马已久,胃口不小啊。”
特木尔也打听到了蒙克对于和硕的苛刻要求,不禁对格尔泰揶揄道。
“我和硕马终究只是牲畜,不像特木尔首领既劳民又伤财,为了给大汗修建祭台,耗费了不少家业吧?”
“哼,草原各部落哪个没有被强征豪夺,你我二人在此比惨有什么意义,格尔泰首领再不表明来意,我便要请侍卫送客了!”
特木尔被格尔泰戳中了痛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和硕首领说的没错,奈曼的确也深受蒙克暴政之苦,在大汗恐怖的新政之下大伤了元气。
“首领何必如此心急,若我说有方法能助你我脱困,可还想赶我离开啊?”
格尔泰终于说到了重点,引起了特木尔的兴趣,他看着面带微笑的和硕首领,
表情不再紧张肃,吩咐侍从为格尔泰看座。
“格尔泰首领,方才你说有办法,特木尔愿闻其详。”
坐下后的格尔泰听到特木尔发问,也不着急开口,而是环视了一下四周,面
对一众侍从一语不发。特木尔明白这是嫌帐内耳目众多,便立即清空了闲杂人等,
才又对他说道。
“这下首领可以畅所欲言了吧。”
“特木尔首领觉得蒙克这个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