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珠走在路上,突然就有些想念萧景毓。 月鹏飞满口心悦她、中意她,但不过是利欲熏心罢了,还拿三哥这事胁迫她,真是令人作呕。 对比起来,萧景毓对她的喜欢更为纯粹,他纯粹是心悦她,不是利益交换,不贪图她任何东西。 这一认知让她心底忍不住有些雀跃,瞬间滋生出无限欢喜,万年荒芜的心似有无数情丝在肆意生长缠绕,让她心里柔软无比。 似情窦初开的少女,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她突然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想给他写封信,想跟他诉说最近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回到家后,饭菜已上桌,只等月明珠了。 月明珠边吃边说。 说到月鹏飞找她是为了胁迫她时,全家都特别愤怒,月明轩更是直言:“小妹,别说我们已经有了刘志扬的认罪书,就是没有,我即便此生再不能参加科举,我也不要你为了我和这种卑鄙无耻之徒在一起。” 几个侄子更是扬言要给月鹏飞套麻袋。 这货就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一顿不行就多打几顿。 对此,月明珠并未阻止,有些人就是天生犯贱,挨打也是活该。 侄子们想着她是好事,她不能打击他们的热情,再说了,打月鹏飞她又不心疼,随便揍。 月明珠又跟家里人说了一下他们去找刘志扬的始末,示意家人安心,并表示,明天她会和三哥一起去书院,务必要让书院还三哥清白。 家人看她信誓旦旦,都安心了不少。 那边月鹏飞终于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家走。 张氏看儿子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这摸摸那摸摸,生怕儿子哪儿磕坏了。 “儿子,到底出了啥事,你怎么这副模样回来了,你不是去找月明珠了吗,咋样?她愿意不?” 月鹏飞被他娘问得心烦,本就出师不利,此刻被絮叨得烦上加烦。 拂开张氏的手,一句话都未说,甚至连饭都没吃就回自己屋了。 张氏有些受伤。 儿子变了! 不再如从前那般恭顺,也不再什么话都和她说了。 她知道,儿子这是在埋怨她。 自打月明珠变好看后,儿子的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可是她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儿子。 她一个寡妇,手无缚鸡之力,不多做打算,如何供儿子读书。 唉,寡母难为啊! 想到这,她不禁趴在桌子上哀声痛哭。 月鹏飞自是听到他娘哭了,可是他不想管,不想去安慰,更不想认错。 他有什么错? 失去心悦之人,谁有他难受?他凭什么要去哄他娘! 张氏哭了半天也不见儿子出来哄她,本来还有几分做戏的成分,这下是真哭了。 儿子还没娶媳妇就已经对她这样了,可怜她操劳半生,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从前她男人刚死那会儿,她娘家嫂子还劝她趁年轻多为自己打算,她当时还臭骂了嫂子一顿,骂她没安好心。 如今看来,嫂子分明是真心实意为她好。 亲儿子也靠不住啊!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年轻的时候她也是村里的一枝花,她男人娶了她后,从不舍得让她下地干农活,有了钱会想着给她买新衣买花戴,她嫁了人后比在家做姑娘时还要享福。 因为没受风吹日晒,所以她皮肤比一般妇人都要白嫩,更显年轻,她走在路上,男人都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如今呢,年华不再,皮肤粗糙,因为吃不饱,面色都泛黄,整个就是一粗俗的农村妇人,和其他人无异。 这样的自己她都不敢面对,如果她这副模样去见她男人,她男人怕也认不出她了。 她如此辛劳,吃苦受罪,还不是为了儿子。 刚丧夫那会儿,还有不少人给她说亲,她娘也让她再走一步,可是她不舍得儿子,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能不管儿子。 且她的儿子读书上进,将来有她的好日子呢! 可是现实真的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让她不得不清醒过来。 她如今还不算老,不过是三十几岁,她底子不差,只要好好打扮一下,未必没有机会。 她是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张氏那边凄风苦雨,月明珠这边却斗志昂扬。 第二天,月明珠跟月明轩驾着马车杀向了南山书院。 月明轩底气十足,没有丝毫胆怯,他有小妹他怕啥,小妹带他大杀四方! 月明珠直接和三哥去了院长那。 院长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身材偏瘦,留着山羊胡,一身儒雅的书生气。 月明珠主打一个先礼后兵,朝院长行了一礼,直奔主题道:“院长好,我是月明轩的小妹月明珠,此次见您是为了我三哥被逐出书院一事。” 院长以为自己听错了,别人都是家长来,怎么月明轩是小妹来,家里没大人了? 不对啊,听说月明轩父母双全啊,且还有兄嫂,怎么也轮不到小妹来。 这小妹长得倒是蛮有灵气的,也挺有礼貌,礼数齐全,不愧是月明轩的妹妹。 虽不是月明轩的长辈,但好歹是家属,他理应给人家一个交待。 便和善道:“明珠姑娘,我知你三哥不是那种人,可是仅我相信他不行啊,众目睽睽之下,纸团从他身上掉落,我实在是难以为他周全,你们要是找到证据能证明清白,我很愿意还月明轩一个清白。 月明轩是我特别看中的学子,他若以后前途止步于此,老夫也甚觉遗憾。” 月明珠觉得这个老头有些伪善。 你若真觉得我三哥是被冤枉的,那你就不应该直接将我三哥逐出书院,这样岂不是坐实了三哥作弊? 起码应该留出几天时间来查证,而不是直接下定论。 说来说去,不过是不想为了三哥惹麻烦罢了。 但现在不宜跟这个老头闹翻,还要指望他为三哥昭雪呢。 不就是演,跟谁不会一样。 她面上迅速露出感激之色,一脸动容道:“多谢院长,我三哥能得院长信任和看重,是他的福气,是我三哥自己不够谨慎,才遭人陷害,与院长无关,可我三哥实在无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