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行动会议（上） 8月，炎热，苦闷，烈日炙烤着大地，让人生出自己活在烤箱里的感觉。 城堡的小花园中，普赛克与凯蒂一同坐在石亭里喝茶讨论造纸厂的事情，两人都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和世界上唯二的布拉吉裙。 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前两天凯蒂穿着一身浅绿色连衣裙，戴着粉色大檐帽去和克勒查看造纸厂土地平整情况的时候，克勒这家伙因为天气太热流鼻血了。 现在罗蒙的徒弟们忙得够呛，城堡里女仆们的订单和魔法灯的使用让他们连夜加班，以前为了防火裁缝铺里是不能点有灯和蜡烛的。 没办法，一进入8月这天气突然燥热起来，老人们纷纷感叹这辈子从来没有今年这么热过，以往奢华的裙子一穿，站着不动也会冒出一身汗。 男人们也不是骆驼，在一身汗和清凉服装之间也选择了前者。 以往的圆领衬衫属于内衣，只有农夫、苦力工和牧羊人等在干活时才直接穿在外面。 现在不一样了，韦森男爵设计的衬衫有着外套才有的领子和口袋，分明是薄外套嘛，哪里是内衣，圆领套头内衣在里面穿着呢。 穿上了新衬衫，大家发现以前的鼓包炫彩紧身裤变得不合时宜了。 放眼一看，腓特烈穿着的直筒裤宽松漏气又大方，于是就换上。 但是男人不能没饰品，于是大家把目光放在了皮带扣上。 这天腓特烈在开会的时候有点恍惚，与会者全部都是白衬衫配深色西裤，就差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了。 只有理查德纳尔一脸的郁闷，怎么出趟远门送个信，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换衣服了，自己还是老样子，坐在那里格格不入。 城堡作为军事要塞自然有指挥作战的地方，只是这指挥部为了安全在城堡最中间，只有通风口没有窗户，闷热无比。 要解决这个问题不难，这里一群魔法师，角落里很快就出现了几大块冰块。 今天是即将韦森领即将出发主动接来灾民前的最后会议，若无其它变故，三天后腓特烈将会正式出访美因茨公国。 在此之前，理查德纳尔作为信使向相关领地送了腓特烈的亲笔信，并就韦森家族商队过界一事进行沟通，还去了一趟王都科伦城。 墙上挂着一幅一人高的绘制在棉布上的地图，理查德纳尔站在地图边，拿着指图棒汇报出访成果。 “我最先拜访了罗特伯爵、菲尔特伯爵和安斯巴赫伯爵。”他指着韦森领西北方的三个伯爵领说道，“他们同意我们借道运送灾民，设置中转营地，并保证不会制造任何障碍，同时愿意按当前市场价出售粮食。” 腓特烈冷笑着问道：“他们真的不会有什么小动作？” 这几个家族和韦森家族都是威廉国王安插在这边的钉子，其中韦森领西面是安斯巴赫领，北面是罗特领，运送灾民需要经过这些地方。 当初威廉国王把黑锅往腓特烈父亲头上扣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有份对韦森领落井下石，其中几位邻居最为卖力。 理查德纳尔同样冷笑着说道：“他们不敢，我稍微透露出如果出了问题我们就把灾民扔那里不走的意思，吓得他们差点写字据。” 腓特烈点了点头，这些灾民对自己来说是良药，对其他领主来说则是剧毒。 同时他派出理查德纳尔当信使，更有让这位人形核弹头威慑一下邻居们的意思。 这时阿福走了进来在腓特烈的耳边低语两句，大家发现他比此前瘦了不少。 腓特烈说道：“让他进来吧，这事不瞒着他。” 片刻后阿福带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没等这人行礼，理查德纳尔就笑着说道：“哟，原来是你这头小狮子。” “狮子”奥尔是圈子里面有名的战争承包商，也就是雇佣兵头子。 在这个田园牧歌的时代，绝大部分人口从事农业生产，很少领地能组建一支常备军。 只有那些穷山恶水的地方，人们活不下去了，只能出来干卖命的活。 对领主来说，花大钱组建一支常备军，不如雇佣这些专业人士划算。 韦森领也和雇佣军有生意来往，去年韦森伯爵出征的时候雇佣了奥尔，物资营地被偷袭时他们在救火，众人的遗体也是他们带回来的。 正因如此，腓特烈写信给奥尔，有一笔大生意要谈。 奥尔进来后先是向腓特烈行礼，随后问候理查德纳尔并称其为老师。 理查德纳尔只是点了点头，腓特烈指着会议桌末尾说道：“你先坐下，你们的事等下说。” 奥尔乖乖坐好，理查德纳尔指着地图继续说道：“现在有个坏消息。” “灾民都被各地领主赶到了莱茵河与美因河沿岸地区，正逆流而上。”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韦森领在哪里，很多人一辈子没有离开家超过10公里的地方，一开始以为很近，但是长期流离失所与看不到未来的生活让到了韦森领就能活下去的传言渐渐不再有人相信。” “现在灾民的行进速度很慢，基本上都是当地领主派人给点粮食让他们不饿死然后赶着走。” “目前灾民的状态很差，身上只剩一身衣服，有很多人患病。” “现在夏天还好，恐怕过不了冬天。” “不过有个好消息。” “这次我去科伦城找了维克托大主教，商谈之后他同意派遣莱茵大教区的神官前去帮助灾民，沿途教堂向灾民提供食物和药物，向韦森领派遣神官的好处他也高兴地收下了。” 腓特烈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有魔法的世界，宗教的地位不停地变化。 魔法技术低下的年代，他们因为人们对自然现象与魔法的神秘感而出现。 但是在魔法技术发展起来后他们没法再宣扬很多神迹，不然理查德纳尔等人可以现场表演给伱看。 这里很多年前光明教会这个专精医疗领域的团体靠着专业知识脱颖而出，在底层壮大后靠着劳动者对于剥削制度所造成的巨大苦难的恐惧和绝望与剥削阶级需要利用其作为麻醉和控制群众的精神手段茁壮成长。 这块大陆上极西方的大地神教、极北方的自然教会和南方大陆的火焰教会等走的也是同样的道路。 现在腓特烈和在内斗中处于下风的维克托大主教合作，属于双赢。 理查德纳尔继续说道：“我在美因茨城见到了达尔伯格大公，他十分感谢韦森男爵主动接运灾民的善举，同意我们在美因茨公国内设置收容营地，地方就选择在洛尔。” 腓特烈眉头一挑，说道：“洛尔？这么巧？那里的领主菲利普·冯·埃尔塔尔男爵明天或后天就要到访。” 理查德纳尔用指图棒在地图上洛尔的位置点了点说道：“那里在美因河边，四面都是山。” 腓特烈明白了，就是不知道埃尔塔尔男爵得知此事后会怎么想。 理查德纳尔将指图棒从洛尔一路画到韦森领，说道：“近一个月来周围都没有过大雨，水运受到很大的影响，原计划通过水路运输的那部分恐怕是不行了。” 腓特烈点了点头，然后让老骑士弗朗茨到地图前讲述运送灾民的计划。 但是弗朗茨没有上去，而是让自己的儿子小弗朗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