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异教徒商人 深秋的傍晚来得比较早，还没到晚饭时间，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腓特烈在客厅里接待了远涉重洋归来的苏菲夫人，同时邀请维克托大主教在一旁作陪以避嫌。 苏菲夫人静静地看着腓特烈好一会，用口音古怪的莱茵语说道：“不错。” 她穿着白色长袍，没有一点图案装饰，头脸都用围巾和面纱包裹着，只能看到金色的眼睛，还有双眼周围小麦色的深色皮肤，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感情。 腓特烈得意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再有你的帮助，那就是丝绸上绣花了。” “我是说我自己的占卜结果不错，你可以挺过这次难关，没有说你。”苏菲夫人冷冰冰地说道，“我苏菲和伱之间只是纯洁的商人与客户的关系，别说得我和异教徒之间有什么勾结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腓特烈的声音听起来像撒娇，“你放心，这次种子的货款我一直留着，最近缺钱哪怕卖了家里的金器都没有动过一点点。” 说着他打了一个手势，塔罗把一个银制的匣子放在苏菲夫人面前的茶几上，里面是一些漂亮的宝石。 这位异教徒商人花了两年时间跑了一趟东方，虽然掏光了腓特烈的奶奶伊丽莎白特意留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遗产，但带回来的种子足以让腓特烈睡觉都笑出声来。 不必说冬天耐储存的大白菜，吃起来不错的鸡毛菜，让人又爱又恨的辣椒；也不必说红艳艳的番茄，好吃的黄瓜，土豪金的南瓜。单单是春小麦和土豆，就足以让腓特烈把那一匣子宝石交给她。 东西方的交流一直没有停止过，但因为路途遥远艰险，贸易都是由本地人一段一段的进行，消息传递因此失真，农作物传播也会因为中途某地气候水土不适宜而中断，以至于苏菲夫人敢拿黄豆当做仙药来坑腓特烈。 这次苏菲夫人算是打通了东西方之间的航线，说不定以后还有大生意做。 只是腓特烈有个问题，这辣椒、番茄、南瓜和土豆特喵的是怎么出现在东方的？！ 这事苏菲夫人也不知道，没问。 腓特烈决定放弃思考，这个世界地理虽然有些像老家，但是撒哈拉沙漠都变森林了，这里西边又长出一大截土地，再冒出点稀奇古怪的事情不奇怪。 苏菲在回来后听说了韦森领的事情，先是派人雪中送炭，等把家里的反贼都图图了才来交货。 现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皆大欢喜。 在收到尾款后，苏菲夫人按约定把航海图、航海日志和沿途见闻交给腓特烈。 腓特烈微笑着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合作。” 苏菲夫人问道：“你想买什么？” “书。”腓特烈说道，“无论什么书都要。” 苏菲夫人金色的眼睛微微一眯，问道：“火焰教会的书也要？” 腓特烈先是对着维克托大主教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准备建一座图书馆，想收藏一些贵教会正式版的书籍。” 维克托大主教正想着从他们身上赚钱呢，就说道：“如果只是收藏未尝不可，教会之间也会赠送书籍作为礼物。” 他心里想着，要是自己和腓特烈让南边的火焰教会每家一本典籍，会不会给我们封个圣啊，一人被两个教会封圣想想就刺激，还有大地神教和自然教会呢，更刺激了。 苏菲夫人心想做生意卖什么不是卖，就回答道：“可以，如果需要我会介绍翻译。” 腓特烈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搞个翻译庭，专门翻译出版各国书籍。 这事先放一边，他还需要一样南方大陆的特产。 “我需要棉花。”腓特烈说道，“大量的棉花。” 棉花在北方不愁卖，用不着纺织，就是转手卖掉也能赚不少。 苏菲夫人金色的眼睛一转，说道：“我可以把我们库施王国内全部的棉花卖给你，同时也可以收大量购南方的棉花卖给你。” 腓特烈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代价呢？” 库施王国可不是什么小国家，如果接壤能把莱茵联盟打成猪头，这么大的量能把自己撑死。 他们的棉花自然不愁卖，没必要吊死在自己这里。 苏菲夫人开价了，简单明了地说：“钢材和元素钢。” 腓特烈郁闷地说道：“现在的产量不足啊，你也知道，最近我们要开荒，需要大量的工具。” 苏菲夫人说道：“我要南方大陆的独销权。” 腓特烈想了想，回答：“我这边原则上是没问题，但是其他人从我这里买了转手卖去南边我就没办法了。” “而且我也没法满足整个南方大陆的需求，矿石、煤炭和魔晶都缺。” “没关系。”苏菲夫人说道，“第一个问题海雷丁会处理，只要你不卖给南方其它国家便可。” “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向你出口矿石、煤炭和魔晶。” 腓特烈听她说出南方著名海盗的名字后就不管了，背后的血雨腥风自己不想沾。 想必南方大陆也不太平，买这么多的钢材回去大概率是备战。 他想了一下后说道：“今年的棉花成熟是赶不上了，我们的产量也不足，这项生意从明年棉花成熟季开始吧。” 苏菲夫人一想也是，现在两边都没货，便答应了下来。 她接着又一次问到：“你要狮鹫吗？” 腓特烈还是摇头拒绝：“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家伙很怕冷，北边有多少贵族被你们坑惨了。” “当然了，如果你肯卖羽翼独角兽的话，我肯定会买个一两百匹。” 维克托大主教意外的发现苏菲夫人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居然也会翻白眼。 独角兽在南方大陆很常见，地位和马一样，价格和品种有关，北方多是贵族购买的具有魔法天赋的稀有品种，同时独角兽腰子更是广受欢迎的“男士加油站”。 但是羽翼独角兽就不一样了，它是大陆上少有的能驯化载人飞行的魔兽，属于战略物资。 这样的魔兽还有南方的狮鹫、北方黑暗之地的飞鹿、西方的鹫马、东方的巨鹰和在韦森领南方几百公里的山脉中生活的火龙。 这些魔兽各有特点，羽翼独角兽飞行速度快，但防御低不适合冲击敌人；狮鹫凶猛，但怕冷只能在南方生活；飞鹿载重量大，但需要及时散热否则会中暑，只能在北方和靠南方的冬天活动；鹫马容易驯服，但智商上限有些低，很容易冲动；巨鹰飞得高，但难以人工繁殖，数量有限；火龙高功高防，但需要魔法装备配合才能驯养。 它们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吃得很多。 一两百匹吃斋的羽翼独角兽能把腓特烈吃得他一个月只能吃一次肉，要是吃肉的火龙能吃得他去吃草根。 这样的魔兽只有强大的国家才能大规模养得起，普通贵族就不用想了。 而且腓特烈如果想买独角兽等于买辆车，就看是面包车还是跑车，买羽翼独角兽就相当于买最先进的战斗机，苏菲夫人一匹都不会卖。 腓特烈的希望又一次毫无意外地落空，只能买一些驮兽填补领地内的缺口。 庄园的厨房原本为维克托准备了烤猪，正好顺便招待苏菲夫人。 苏菲夫人在吃晚餐的时候依旧没有取下面纱，不过这不影响进餐和向大家讲述东方的见闻。 理查德纳尔、凯蒂和维克托对远方的风土人情听得啧啧称奇。 晚餐即将结束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普赛克突然问苏菲夫人一个人的名字，听起来好像姓李。 “你知道他？”苏菲夫人一惊，“我和他打过交道，他现在是他们国家的海军元帅。” “他的死兆星正在逐渐变亮，没几年了。” “他有一个女儿，年纪和韦森男爵相仿，从小在海上长大，未来可期。” 普赛克只是平静地举起酒杯向她敬酒，感谢她带来的消息。 苏菲夫人在庄园里讲了一晚上的故事，第二天采购了一批韦森领土特产后就跟随船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