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终究是没吃完。、 严歌璇说要单独和沈戾谈谈。 温陌便和林浅从包厢戾退了出去。 出了门，是长长的走廊，林浅走的慢，温陌便也配合着她，步调放缓，还得装作一副闲情逸致单独优哉游哉。 她从没有要去扶一把身边的女人的打算。 林浅便主动把手伸到她面前，哪知原本戴着镯子的手腕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她些小心思，温陌看在眼里不戳穿，伸手扶住她，“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偶尔也可以善良一下。” 林浅撇嘴，“嘴真贱。” 她们不知道两人在包厢要聊多久，要聊什么，便在私厨外的凉亭找了个安静地方。 天气热，老板来上了水果，糕点和花茶。 温陌嫌热，开口重新要冰饮。 老板无奈，说这些都是沈先生吩咐送来得到。 林浅笑一声，“怀孕的人就要懂得忌口。” 倒是提醒了温陌，林浅曾经也算是个医生。 看她脸上扫去了阴霾，她其实十分自私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终于可以问出那句“后不后悔” 以前她总觉得事后再问这样的话显得既愚蠢有无意义看，但有些话，反复掂量，放在心里在意，不如开诚布公来的直率潦撇。 林浅神色淡淡，坦诚点头，说当然后悔，最后还是被温陌捡走了，太不值当，而后又摇头，说其实一定都不怪他。 温陌好像明白这种感情，莫名其妙就蹦出了一句，“不愧是林清执的妹妹。” 她一愣，话题沉下去。 温陌少有这种把话题聊死的时候，大概她现在其实是放松的，但社交不带技巧的时候，随心所欲的好像总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看，她没法做到像沈戾那样上位者的严谨和冷肃刻在骨子里，温陌能在南城的商圈戾拼得一席之位，其实靠的就是哦后天，和某人的私心。 她承认了。 “张医生人还不错。”温陌扯开话题。 林浅手里捧着一杯花茶，看晒得紫红的玫瑰花瓣沉在杯底，“你就知道了。” “沈戾说的，他其实很关心你。” “她还说什么了？”好像他们之间的话题只能围绕沈戾这个男人了。 温陌其实并不喜欢拿男人当话题，尽管这是一个她最爱的男人。 “回头让他说给你听吧，但其实你是我佩服的女人之一。” 闻言，林浅笑开怀，不太相信的抬眼看她，“还有你温陌佩服的人？荣幸之至。” 温陌好话不说两遍，“确实是你的荣幸。” 林浅白她一眼，忍住又要骂她的话。 温陌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四处都养了一只猫，也因为那只猫，温陌见到了一位熟人，便就是那位前厅长夫人。 她看着她怀抱着那只肥猫消失在水榭一角，林浅察觉到她走了神，也没出声打扰，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喝着茶。 莫约半个小时以后，沈戾才出来。 温陌远远看他走来，知道这顿饭铁定是吃不成了，在他没走近之前，就招呼人陪林浅回了包厢。 至于温陌，她的示好只有一次，也没必要再故意出现在严歌璇面前。 但她知道，她的泰然处之都是沈戾给的，事后对他的情绪安抚极尽周到。 一上车，沈戾半搂住温陌的肩膀，笑的不太走心，她其实感觉出来了。 那天的太阳是沉没在云后的，气温不减，反而有种苍白的沉闷感，天气超乎寻常，温陌怀孕以后有些物喜物悲，天气的好坏，既然有意去感知，那心里自然有波动。 回程车上，温陌说起刚刚在私厨见到那位前厅长夫人，又问那位前厅长现在怎么样了。 他状似懒散，随意答道：“不就在那家疯人院。” 温陌悄悄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权利害人，又在脑海里回味了一遍女人抱着猫恬淡舒适的神情。 以前她对温陌冷嘲热讽的画面已经不太具象了，那个嘲讽温陌借男人上位的女人如今收敛锋芒天天逗猫取乐，闲情得很。 她“嗯”了一声，两人都没了下文。 温陌手机里来电话时，车马上就要开到家，她这一路有些晕晕欲睡，手机调的是振动模式，还是沈戾察觉到，轻轻揉了揉她肩膀提醒她。 好不容易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是温川行所住医院打来的电话，她按接听的拇指顿在半空中。 沈戾握住女人纤柔肩臂的手无声加重了几度力道，另一只手抽出手机，替她接听了。 几分钟后，商务黑车在路口掉了头。 温陌不喜欢医院这地方，觉得世间绝大部分哭声来自这里，或嚎啕大哭，或默默无声，或撕心裂肺，随便哪一种都能揪住人心。 可温川行保外就医的这家，安静得像是介于天堂地狱之间的空泛，一如他在沉睡中悄无声息的走，静得让人喘不上气。 医生说，最后一刻也没有醒来得到迹象。 这句话传进温陌耳朵里后，她甚至没能忍到最后无关人员离开，就悄悄侧过身落下了一颗已经蓄谋许久的泪。 温陌走近病房，左右不过一个小时前的事情，温川行的身体已经没了温度。 她哭的实在太压抑，沈戾心脏钝痛，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她孕后畏热，这会身上却是凉的，像一块温润的玉。 他手臂收紧，又怕收的太紧，弄疼了她，温陌此刻已经没办法去察觉他这些小心思。 沈戾拂她后颈，“没事，难受就哭出来。” 温陌这才渐渐放开，大声哭出来，这么多年，她看似坚强，实则，淤堵了太久太久了。 温川行是她唯一感受过亲情的人。 沈戾似是心疼得，眼里有雾，薄薄的唇贴在她额头有意无意的安抚，眉头紧锁着，心痛难耐。 “温陌。”他轻声唤她，“你有我，你还有我。” 温陌趴在他怀里，不想抬头，声音瓮瓮带着潮湿，“你能确定就走在我后头吗？” 她想的长远，沈戾一诺千金，不敢保证，但还是说：“以后这就是我毕生努力的方向，好不好。” 傍晚，太阳即将要落山，始终没能从云里彻底蹦出来，大概是云层厚，折射光的原因，竟然比白日里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