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嘶喊着,嘶喊着对他的恨。 “我知道。”君霆在笑着。 他现在做的,就是让她很他而已。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然后,他愣住了。 因为镜子的姿势。 镜子已经用手张开,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君霆的眉毛皱起来了。 因为,这个手势他知道。那是破光的起手式。如果发动,镜子的胸膛会被炸开。 “你做什么?”他问。 “你不是需要力量吗?我给你。我给你。但是,不要,不要让他们再自相残杀了。”镜子在看着他的眼。 她是半神。 相当于魔界王族的存在。用她的灵力,用她的灵力,可以抵得上这里的人了吗? 她有时候会去想着,用自己的灵力来帮他,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 而且,不是剑。是破光。 君霆阻止不了自己的。 君霆会怎么想呢? 看他微微咧起来的嘴唇,怎么了吗? 他生气了,生气了吗? 天啊,就在这个时候,她还是那么在意他的心情。 如果君霆一句话,她会不会就已经放弃了抵抗了呢。 不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君霆却没有生气,他甚至站了起来,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 果然是个倔强的人。他还真的没有看错人。 他在看着镜子,那个要以自己的生命来救这些人的人。 他喜欢的姑娘。 不错。不错。 这个想法让他心情大好。 “说,你要的是什么?”他躺倒在那里,淡淡笑着睨着她。 “让他们活下去。”镜子还按着自己的胸膛。 “可以。我是很仁慈的王。”他的声音还有一丝的玩弄。 仁慈? 对,他是仁慈的。仁慈到了可以看着这些人兄弟相残。 镜子微微地愣了一下。 他,他竟然答应了? 不,不是吧? 竟然那么容易就答应了? “你,你……” “不沉迷于女色,怎么叫暴君?”君霆好像已经喝得有点多了,在摇着自己的酒杯。 “你们可以滚了。这个王城,我收下了。”他对着那些惊魂未定的人们说着。 镜子很喜欢这里。 那么,他们迁都吧。哈哈。 …… 人们在微微地愣了一下之后,争先恐后地向着城门奔去。 那种刚由鬼门关上回来的感觉,一般人是感受不到的。鬼都知道,如果这个残暴的王一反悔,他们还是要死的啊。 一瞬间,在一瞬间,那些人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除了,一个人。 雷希尔。 她扶住了还在大口喘息着的镜子,扶着她坐在了地上。 “谢谢你。”雷希尔对镜子道着谢。 她并没有离开。 她至少,要对这个救了他们九成族人的人,道个谢。 “公主,你也快走吧。”镜子已经能平息自己的气息。 雷希尔点了下头,却没有太着急离开。 她朝着镜子,伸出了自己的手:“雷希尔卡纳。” “镜麟华。”镜子握住了她的手。 “你很喜欢他。”离开的时候,雷希尔忽然这么地看着她。 “我……” 镜子说不出话。 难道她表现得天下皆知了吗? 还是这个雷希尔,有着看透人心的力量。 “你以后,会后悔的。”雷希尔轻轻地说着。 “什么?”镜子不明白。 放走他们一族,为什么会后悔? “你在害死他。”雷希尔告诉她。 为了对抗魔神,他在吸收能量。靠着猎杀的刻纹在吸收灵力。这里所有死去的人,灵力会转化到君霆王身上。 这个,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镜子或许是好心的,但是,却在害死他。 如果最后的决战中,因为一点点的力量差而让君霆王落败的话,镜子,不知道会怎么想。 “你不恨吗?”镜子问。 这个人,不是杀害她父母的人吗? “恨,自然恨。不过,这个却是第二次发誓效忠的代价。”雷希尔在苦笑着。 发誓效忠,然后背叛,围攻王的弟弟,差点把他的弟弟杀死在五峰山…… 他们本就已经再也没有第二次发誓的资格了。 发誓效忠而反者,灭全族。 王或许,是仁慈的。 这里是魔族,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强者支配天下的地方,本就无仁义可言。他如果是一个真的残暴的人的话,或许应该杀光所有的人,来增加自己的胜算。 但,他没有。 需要一半,就必杀一半。 或许,不够一半,因为镜子的阻挡,他的胜算,已经更加降低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的身子僵住了。 因为,这声音,是君霆。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君霆的声音,还很悠然。 “什么?” “太聪明的人,会死。” …… 天啊,雷希尔再一次知道,在这天下,即使是再有胆色的人,都会被他吓到说不出话。 “滚。” 君霆没有多说话。 他说滚字的时候,声音很轻。 不过,雷希尔却没有那样落荒而逃。 她慢慢地转过身,暗金色的眼眸对上了君霆那紫色的双眼。 “你会为你的仁慈,付出代价。”她说完这一句,右手往边上一指。她的双亲就消失在一片熊熊的火焰中。 然后,她没有敢再停留,转过头,急急地离开了。 到了城门,她还转过身,停留了一下,看了看仍在那里冷笑着的君霆。 然后,一转头,奔了出去。 “霆……”镜子说不出话。 大厅的中央,熊熊的火焰在吞噬着死去人们的尸骨。 消失了。 一片白色的大厅中,仿佛连血都已经被这噬魂之火,烧到不见。 仿佛,这里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恩?”君霆问着一脸奇怪的镜子。 “她说,我在,在害死你。”镜子有点呐呐地。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无情。她知道,可是,她是根本无法看进去那种场面啊。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 君霆还是悠闲地。 “不知道什么?” “她小看了我,也小看了你的父亲。”君霆没有多说,他捏碎了酒杯,宣布,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傍晚的时候,月咏被格雷从瓦洛伦带来了。 镜子抱着她,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镜子姐姐,你还好吧。”月咏问着。看着镜子那没有血色的脸。 “我没事。”镜子在安慰着她。 这个,就是整个的王族了。 一个一个人的王,还有王的妹妹,还有她。 不过,现在好像是多了两个人呢。 因为,卡林族的双胞胎姐妹已经从山下赶来了。驾着她们的破车。 那个破旧木头钉成的车,和这个古典的建筑显得格格不入。 “我们愿意服侍王。”她们拜在那里,久久不愿意离开。 君霆没有多理睬,离开了。格雷在劝说着。 “很危险的。你们还是回去吧。”格雷在摇着头。 王不危险。 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来的神罚下,君霆根本无法分身去保护这些子民们啊。 瓦洛伦旧城那七百家仆的悲剧,他,再也不愿意看见。 “所以,他才不愿意有人服侍?”镜子好像是现在才知道。 “恩。”格雷是君霆的心腹。比任何人更懂他的心腹。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镜子不明白啊。 “因为,他想让你很他。” 想让她恨他? 为什么? 格雷摇了摇头。 他只知道,他的王,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进行一个计划。一步一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们不需要懂。只需要做他的棋子,供他驱使,就可以了。 那是,他们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