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人员织田作之助的生活并没有在好友太宰治晋升为干部之后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他普通而宁静的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工作时间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小事,就连下班之后也会被紧急召集,去处理游击队和其他势力火拼之后留下的残局。 和其他小声抱怨的同事不一样,织田作之助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安静的替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合上了眼睛。 “织田作之助?” 听到陌生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织田作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穿着黑色外套,表情不善到好像要冲过来打架的黑发少年。 没有眉毛以及霜白的两鬓这两个显著的特征,证明了这个少年就是正是最近跟着太宰的学习,被寄予厚望的新人芥川龙之介。 虽然织田作早就在真知的电话里听过这个名字,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江口说的没错,的确是眼神相当凶恶的孩子。 “是我,有什么事吗?” 其他收拾残局的港口黑手党底层人士看到芥川气势汹汹的走近织田作,给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之后纷纷低下头,装作自己不存在。 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位少年的织田作有些茫然的看着芥川走到自己面前,黑兽小心翼翼的从芥川的口袋里拿出了什么。 居然是一本数学暑假作业。 黑发的少年对织田作微妙的眼神视而不见,压低了声音。他脸上的表情严肃到好像即将遭遇难缠的敌人。 “你会做数学题吗?” 织田作接过那本暑假作业,翻到芥川提前折好边角的那一页,轻轻的“啊”了一声。 怪不得两天前江口会交给他那么一个奇怪的委托,原来是为了现在提前做准备。 毕竟家里有一大群孩子要养,织田作在港黑的工作之余还会接些私活,而真知是他的委托人之一。 就在两天前,真知以信件的方式传来了新的委托。 学习数学题。 作为少年成名的杀手,织田作并没有正式上过学。看完信件上的内容之后,他陷入了沉思。 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雇主的要求,就算不会做也要硬着头皮写。 此时此刻,织田作迎着芥川凶恶中带着期盼的小眼神,接过了黑兽递过来的铅笔,给芥川讲解起题目来。 江口真的太宠孩子了。 没有其他什么能询问的对象,又不想拉下脸去问那只老虎的芥川找到了新的询问对象之后,满意的接过暑假作业本,认真的说了句“谢谢”之后,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 “喂,织田!那个芥川没对你做什么吧?” 芥川离开之后,之前低头默不作声的同事终于凑上来,有些担忧的询问。 织田作有些疑惑,但还是摇了摇头,目送芥川仍然瘦弱的背影离开。 “芥川是个好孩子。” 周围的同事露出了哽住的表情,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一脸认真的织田作。 好孩子?那个在刚刚的火拼中大杀四方的芥川? 完成收拾残局的工作之后,织田作推门走进lupin酒吧,太宰早就已经坐在常坐的座位上,和平时一样试图向老板要一杯加了洗洁精的酒。 “晚上好啊,织田作。” 太宰的笑容和平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神色中也带着疲惫。 是因为江口的事吧。 织田作叹了口气,在自己平时的座位上坐下,向老板点了一杯酒。 太宰和江口的事情,虽然两位当事人都对之前的事缄口不提,但是织田作也作为两人共8同的熟人,自然稍微了解一些前因后果。 江口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后,和太宰的关系仍然很不错。但是之后似乎和太宰闹了什么矛盾暂时离开了横滨,目前行踪不明,平时只用信件在固定的时间和家里的三个孩子联系,时不时会寄点小东西回来。 就连算不上太熟的织田作都收到过好几次很有异国风情的小礼物,唯独关系应该最为密切的太宰却什么都没收到。 就算是朋友,也不应该插嘴他人的私事。但是看到太宰现在的状态称得上是糟糕,织田作也忍不住想劝他两句。 “太宰,你……” 话还没说完,织田作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陌生号码。 “抱歉。” 虽然有些疑惑,但织田作还是拿着手机暂时离开了酒吧,正好和准备推门进来,抱着一个箱子的安吾擦肩而过,互相点头示意。 “你好,请问你是……?” “织田作,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正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的真知。 “江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织田作有些疑惑。之前真知拜托他的所有委托都是通过纸质信件的方法传递,这还是第一次使用电话的方式联系他。 “的确有些事情想拜托你。” 真知那边似乎有些吵闹,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正在大声喊着什么。 “我最近刚刚回到日本,有个新的委托想拜托你。” …… “那么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真知坐在武装侦探社会客室的沙发上,目光停留在放在面前的两个大号行李箱上。 青色彼岸花解除了他身上永生的诅咒,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会像正常人类一样逐渐衰老,直至走向死亡。 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美好的新开端。 因为青色彼岸花的影响,真知的眼睛不再像之前一样是纯粹的蓝色,而是稍微染上了一点绿。 “闹别扭?织田作你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真知抿了抿唇,毫不犹豫的反驳。 “我怎么可能会和他闹别扭。总之事情就拜托你了。” 电话挂断之后,之前一直保持安静的江户川乱步活跃了起来,凑到那两个行李箱前面左看右看,很快找到了目标。 “零食!你之前答应要给我的零食呢?” 真知把在白兰那里特殊定制,不会随随便便炸掉的老人机放回口袋,语气无奈。 “那里的一整箱都是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早就推理出正确箱子的乱步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行李箱,看到塞得满满的零食忍不住小声欢呼起来,迅速拆开了一包来自其他国家的薯片。 “我倒是觉得那个好心的胡渣大叔说的没错,你就是在闹别扭。” 乱步,织田作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你不能随随便便喊他大叔啊。 “乱步。” 坐在会客室另一侧沙发上的福泽谕吉有些严厉的制止了乱步这种口无遮拦的行为,向真知投去了带着歉意的目光。 被福泽谕吉严厉制止的乱步嘟囔了两句,坐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咬着薯片,腮帮子鼓得像只松鼠。 明明他就是在闹别扭!旁边那一只超大的行李箱里,装的全都是真知从各个国家带回来,原本应该寄给那个叫太宰的家伙的纪念品。 现在人都已经回来了,东西却装了满满一箱还没送出去,而且似乎本人有把这些东西全都暗中处理掉的意思。 乱步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口味的薯片味道真的很不错。 或者乱步大人应该看在这一箱子零食的份上,稍微给点提示? 还在和福泽谕吉谈话的真知并没有想到乱步看起来在一本正经的吃东西,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了不得的小想法。 “之前我是一直在旅行,但是既然现在回到横滨,还是想找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 真知把种田长官亲笔写的介绍信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笑容不变。 他找到异能特务科的时候,种田长官再次向他发出加入官方的邀请,但还是被真知以“我不想加班”为借口拒绝了。 直到现在,真知还记得种田长官写介绍信的时候,那种苦涩而疲惫的微笑。 福泽谕吉赞同的点了点头,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他早就认识真知,当然也见过他平时豪气的作风,和养家糊口一词实在是搭不上边。 “种田已经和我提前说过了你的事,但是按照惯例,加入之前还需要通过入社试练。” 福泽谕吉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递给了真知。 “如果你能顺利解决这件事的话,我就承认你作为武装侦探社的一员。” 真知打开了那个文件袋,刚刚看完第一行就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果然是这件事,最近非法入境的组织mimic。 …… 织田作接完电话回到酒吧的时候,酒吧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刚刚坐下没多久的安吾已经喝完了一杯酒,正在默默的喝第二杯。 而之前心情就不怎么好的太宰死死地盯着安吾带来的那个纸箱,叹息一口以后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 这是怎么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织田作有些茫然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仔细看了看那个纸箱上写着的名字。 江口真知。 “是江口先生寄给我的纪念品,因为直接送到总部大楼所以下班之后我直接带上了。” 同样对真知和太宰两人之间的事情非常无奈的安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飘忽。 织田作看了一眼已经被打开的纸箱中装着的,来自种花的样式稀奇古怪青铜器面具,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行。 “太宰,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江口才会离开横滨?” 一说起这个话题,原本唉声叹气的太宰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 “之前我因为不能说的原因,捅了真知一刀。” 原本还有些好奇的二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不仅如此。” 太宰拿起了放在纸箱里,表情狰狞的青铜面具戴在了脸上,遮掩住此时的表情。 “为了让真知好好养伤,我告诉他我把地下室的钥匙吞了。” 织田作和安吾的表情裂了,酒吧里只能听见调酒师晃动调酒器的声音。 “……暂且不提吞钥匙的事,为什么养伤会在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