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正在沉思,边上有几个小厮居然齐声说道:“不错,云娘,留他在这里做事吧,等还清了钱才能放他走。” 语气都十分雀跃,一致要求把他留了下来。 孙越陵心中明白,这些人哪是什么好心肠,都是跟着起哄,巴不得他这个当日挥金如土的公子爷留在这里做事,好羞辱折磨他来发泄心中的不忿,没好气道:“我宁愿去……” 话没说完,玲儿连忙在一旁扯着他的袖子,武小德也对着他连忙摇头。 “见官”这两个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云娘,您就行个方便吧,让我在这里赚钱还债。” 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武小德和玲儿如此相帮,他又怎么好驳了他们的好意呢? 况且,真去见官的话,他肯定讨不了好,毕竟他们私情在先,再说这里恐怕没人会帮他作证,到时候还是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真要坐牢,不如先敷衍过去再说。 云娘见众人说情,考虑了一下,道:“你要在这里做事还钱也行,不过得写个卖身契,注明欠钱数目和还清日期,并且在这里只管吃管住,工钱每月扣光,扣完三十两为止。” 孙越陵心里把她祖宗骂了个遍,真是******黑啊,这不是要做个六、七年,道:“能不能每个月给点钱零用?” 云娘微一思吟,道:“可以,每月给八十文铜钱算零用。” 孙越陵真想拿头去撞墙,武小德和玲儿连忙推了他几下,道:“还不多谢云娘。” 孙越陵一脸没精打采,长声道:“谢谢云娘对在下的照顾,谢谢啊……。” 云娘冷哼一声,吩咐了下人立契画押等事,径自去了。 早有人把小林子扶到一边包扎好,并叫大夫过来开了药。孙越陵也被强迫着立下了一个干活还钱的契约,并且还给了他一套小厮的粗布短衫,分了间小房间给他,离武小德的房间约有五十步之远。 孙越陵心想老子现在是身上有伤,等老子伤好了,定要做个飞檐走壁的大侠,溜之大吉;我靠,操他奶奶的,像哥这样博学多才的有为青年,难道会是做龟奴的命,打死他也不相信。 过了些天,他的伤逝也渐渐好了,行走跑动已和常人无异。通过这些天来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在天香院只能算是个小厮,等同于奴仆,和低等龟奴差不多,小厮里面做的好的才能正式成为龟奴。 成为了龟奴,才能有看护姑娘的权利,按照院子里姑娘们的划分,龟奴也分为三六九等,混的好的龟奴能看护头牌和出名的妓女,稍次的只能看护次牌和一般的年轻姑娘,而低等的龟奴就只能负责那些年老色衰或者无人问津的姑娘。 妓院龟奴可以从他看护的妓女身上榨取大量的利益,有时候陪着名妓出场子,对方一打赏就是笔不菲的数目,足以当他在院子里好些年的收入。 孙越陵被杂役的班头安排负责院子里的碗碟盘子洗刷工作,是整个楼子里最低贱的工种,他和一个叫老何的老头分在一起共事,二人每天把二楼西厢吃完的杯盘碗筷清理干净,然后再提到后院去洗刷。 孙越陵穿着小厮打扮的衣衫,站在后院之中,心思澎湃。没想到竟然沦落成这副模样了,真是天道不公,前些日子在这边还是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如今却是身为奴役任人呵斥,反差也太大了,真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总是有人来取笑他,嘲讽他,更是令他感到十分沮丧、窝火,恨不得从厨房里拿把刀出来乱砍一通,杀几个算几个,免得受这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跑,可是这天香院的看守却是十分严厉,前院后院的大门总是有人十二个时辰连续把守,就连晚上也安排了值夜巡逻的,生怕有妓女或着龟奴什么的私自逃跑,所以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好的方法可以逃脱。 天香院的规模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不仅前院楼高数层,就连后院也是占地甚广,有厨房、居所、艺楼等房屋,整个院落都被高有丈半的围墙给围住,除非长了翅膀飞出去,否则根本就难以逾越。 在他的右边艺楼旁,有几个刚刚练完了琴的小女孩正在嬉闹玩耍,她们年纪大的有八、九岁,小的才有二、三岁,是天香院通过各种手段买入院子里的雏女,通过训练教给她们琴棋书画,学懂各种艺能以便将来能取悦客人,甚或是成为名妓扬名天下,艳盖四方。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怎么舍得你难过……”他胡乱唱着后世的一首歌。 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跑到他面前,脆生生说道:“哥哥,你唱的真好听。” “是吗?”孙越陵来了兴趣,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说给哥哥听听?” “我叫小香君。”那个女孩甜甜说道。 “不会吧?”孙越陵吃了一惊,难道他遇见了后世所谓“秦淮八艳”中的李香君? 这时又有一个大点的女孩跑了过来,拉着小香君往回走,说道:“别和这种人说话,叫你要小心点。” 孙越陵一听火都来,对那个女孩说道:“和我说话怎么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女孩居然反过头来对着他啐了一口。 “日哦,老子总有一天把你奸了。”他气愤了,冲着那女孩吼了一句,那女孩吓的赶紧拉着小香君跑的远远的。 “哈哈哈哈……”孙越陵叉腰大笑,感觉畅快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