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着公主的队伍从香山朝着京师而去,他们这些人骑着马,簇拥着公主,一路飞驰,直到靠近京师,才慢慢放缓了马速。 BJ城高大的城墙在望,他们都松了口气,既然救回了公主,那么他们的任务总算得以完成,不至于惹得天子震怒而人头落地了。 刘有福忽然一脸的愤慨,说道:“是何方贼人,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刺杀当今皇后?” 骆思恭闻言一阵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对答。他是皇后此行负责安全护卫的总头领,居然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谋刺皇后,所以心中十分愁闷,也不知道会不会惹得天子究问,治他罪责。 朱徽妍闻言接口说道:“我有一个线索,也许能够查到刺杀我们的人是谁!” 骆思恭闻言神色一振,道:“公主你知道什么线索?快快说来?” 朱徽妍道:“那名掳走我的妖人,在我的套问之下,说他叫武小德,只是不知道这是个真名字还是个假名字……” “武小德?”骆思恭闻言一惊,顿感难以置信道,“居然是他?” 刘有福看他很吃惊,不由诧异道:“武小德,这是个什么人?” 骆思恭继续说道:“武小德是三十六道负责北方事务的香主,据我们锦衣卫探得,此人原是一个混迹于应天青楼妓院的小厮,后来来到京师之后加入了三十六道,不知为何竟然被三十六道的总舵主袁天罡看上,先是提擢他为负责经营的大管事,后来又升他为北方堂香主。” 说完之后,心中也是一阵翻滚,没想到刺杀皇后的竟然是三十六道这帮江湖草寇,这帮人向来不牵扯到朝廷的争斗,怎么也做出如此的举动。 刘有福闻言惊道:“三十六道?原来刺杀皇后的竟然是他们?”纵然他不认识武小德,但三十六道的名声他还是听闻过的。 孙越陵此时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倘若骆思恭真认为妖人是武小德的话,将他拿来严刑拷问,那可真是又要坑了他一回了,连忙插话说道:“骆大人,这个妖人并非是武小德,而是三十六道的妖帅李夜寻,这是我亲眼所见,这妖人故意冒充武小德来诓骗公主,也不知是何居心。” 朱徽妍讶道:“啊?这妖人不叫武小德?” 孙越陵对着她说道:“不错,这人不叫武小德,而是叫做李夜寻,绰号“妖帅”,似乎是三十六道的北方堂香主,我以前曾经见过的。” 骆思恭皱着眉头道:“你确定没有看错,这人是李夜寻,并非是武小德?” 孙越陵点头不迭,道:“我亲眼所见决计不会错,这人脸型狭长,跟武小德完全是两个模样。” 骆思恭叹了口气,道:“如果是他,恐怕事情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刘有福不解道,“既然是三十六道作乱,骆大人大可兵发三十六道拿人,将其彻底剿灭。” 骆思恭淡淡看了刘有福一眼,道:“刘大人你有所不知,早在数月之前,这个妖帅李夜寻就已经脱离了三十六道,听说还卷走了大量的金银财物,早已不知所踪。”顿了一顿,道,“总舵主袁天罡为了此事大为光火,不仅将其告上顺天府衙,更是暗中发动手下众人寻找李夜寻,言明只要能提供此人下落的,将重重赏赐。” 孙越陵听到这里,才放下心来,原来这个妖帅早就离开了三十六道,如此一来此事就不会牵扯到三十六道了,更不会对武小德产生什么负面作用。无怪乎刚才骆思恭说武小德是三十六道北方堂香主,原来是李夜寻携款潜逃,被他应急顶上了。 看来,这家伙的运气始终是不错,越混越好,不仅成功逆袭,而且还强势上位了。 刘有福试探着说道:“这会否是三十六道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让我们以为此事跟他们毫无关系,其实是袁天罡在暗中布置?” 骆思恭断然摇头道:“绝对不会,李夜寻脱离三十六道早已数月,那个时候,皇后还未曾到香山许愿,袁天罡又不是神仙,又怎么会料到皇后必然会去香山,还故意让李夜寻早早脱离,准备好此番的行刺?” 思忖片刻,接着说道,“依我看来,还是方逸尘所说有理,刺杀皇后的人,极有可能是花旗社的熊思飞,并且,方堂主还和他过了招,逼他使出了自身的绝技‘冰玄指’。再者,花旗社已经倒向了内廷魏忠贤势力,如今最惧怕皇后诞下龙子,想要谋害皇后的,恐怕非那些宫中之人不可。” 朱徽妍点头说道:“骆大人分析的有道理,如今最怕皇后顺利诞下龙种的,必然是奉圣夫人一伙无疑了,也只有他们敢于和皇后作对,只要皇后能够成功分娩,他们再也无法动摇皇后的地位,所以,此番行刺皇后的人,十有**就是花旗社那些走狗。” 骆思恭道:“如果真是花旗社,纵然我们知道是他们所为,恐怕要追查起来,也是困难重重,阻力巨大。” 骆思恭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深得天子宠信,其人又是亲近东林党的要员,连他都如此说,可见这里面水竟然有多深,此时,孙越陵也不好胡乱插嘴,只能默默听着。 朱徽妍闻言后叹了口气,旋即又变得一脸郁愤,道:“骆大人,有皇帝哥哥和皇后娘娘做你的后台,你怕什么,你尽可大胆去查就是,难道他魏忠贤和客氏还真敢翻了天不成?” 骆思恭讳莫如深地一笑,对着她说道:“公主放心,这件事就算天子不追究,我也要力查到底,一定不会放过那些胆敢行刺皇后的贼人。只是,此事不可大肆张扬,还得暗中部署,从长计议才是。” 听他如此说,朱徽妍想到皇帝哥哥近来越发宠信魏忠贤和客印月,任由他们在宫城里面为所欲为,简直不把主掌六宫的皇后放在眼里,更是心中添堵,脸色愈发的愁闷了。 众人一时无话,只是扬鞭催马,朝着京城内而去。 回到了京师后,孙越陵和骆思恭等人护送着公主回宫之后,也是各自作别,打道回府。 既然发生了皇后遇刺的事情,天子是一定会知道的,骆思恭以后恐怕是没好日子过了,京师之内的情势肯定更加风诡云谲,难以捉摸。 毕竟孙越陵此时没有功名在身,朝廷也没有再度启用他,所以,此次捉拿刺客的行动,还轮不到他来指挥筹谋,暂时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恐怕只能再次等待着宫内和朝廷的指示,配合锦衣卫行事。 回到了东堂之后,孙越陵甫一进入大门,就看见一个身着绯红色武服的身影立在堂前的梅树之下,卓然俏立,英姿飒飒,予人一种坚定爽朗的印象。 这英姿凛凛的背影看着有些熟悉,似曾相识,正当他暗自吃惊之时,那个身影忽地转过身来,对着他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编贝般的玉齿,紧接着一把清亮的声音传入而来,道:“孙兄弟,许久不见,我可算等到你了!” 孙越陵一看之下,不由惊立当场,眼前的这个人,一脸英秀之气,尤其是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更是顾盼流辉,光彩熠熠,一身红色的武服,更是将她衬托的英姿非凡,气质过人。 ——分明就是当年和他一起浮海万里、远赴辽东的白石山城大小姐楚欣莹。 二人分别一年多,没想到她居然在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孙越陵看着眼前这作男装打扮的丽人,顿感难以置信,啜嚅着:“楚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楚欣莹爽朗一笑,道:“我来京师做买卖,听说你当了关心堂的东堂主,所以直接找到你东堂来了。”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诧异道,“孙兄弟,为何你身上脏成这样,你干什么坏事了?” 孙越陵闻言也看了看自己,果然是一身的脏污,简直就像一个流落街头的浪人。 他在山林中狂奔乱撞,浑身衣衫早就是破裂碎烂,身上更是染上了污尘,这一路行来,他自己都没有在意,此刻才看清自己的模样,不由失笑道:“楚小姐,这说来就话长了,请移步堂中,我慢慢说与你听吧。” 楚欣莹微微一笑,举步跟着他往堂中走去。此时,厅堂中也走出二个人来,来到门槛前向他亲切地打着招呼,孙越陵一看,原来是马侯和庭叔,不由拍着马侯的肩膀笑道:“泼猴兄弟,你居然也来了,真是让人想不到。” 马侯和庭叔二人方才已经在厅堂中坐了半晌,此刻见到他本人,马侯也笑了起来,拉着他说道:“孙兄弟,我来京师后听闻了你的事迹,你现在可是名动京师的人物,果然了不起!” 孙越陵连忙谦逊着,把他们迎入大堂之内。他让韩弱水先招呼着三人,自己到后院洗了一把脸,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才来到大堂之内和他们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