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川县以后，王林海直接找到了县长周锦林。 看着王林海放在办公桌上的钱，周锦林愣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没见到人？” “周县，该见的人都见到了，我还在中州见到了市委陈书记，咱们县的矿产合并已经基本上敲定了，但是合并之后怎么走目前还没有个明确的说法，这个主要还是得看市里面什么时候能拿出方案。”王林海说。 “我知道了，钱你先拿着吧，来回做账也挺麻烦的，这个事儿你后续多跑跑，需要用车就直接打电话过来调，争取尽快让这个项目落地。”周锦林深感无奈的点了点头。 过年期间他也去走动了，但效果却很差，甚至连手中提着的礼物都送不出去。 在体制内，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他本以为王林海也吃了闭门羹，却没想到该见的人他都见了，事情也都办了，钱还没花完。 这同样是一个信号，但却是另一个极端。 王林海在省里的关系那么硬，要不走一走他的路子？ “周县，新书记有眉目了吗？”王林海问道。 “不知道，市里现在是一点消息也都没有。”周锦林摇了摇头。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越聊越觉得周锦林的消息似乎越来越鼻塞了，离开的时候，王林海也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体制内根本就不会给你犯错的机会，偏偏这一次周锦林为了自保还犯下了大错。 甚至可以说周锦林的政治生命已经完了，运气好的话能干到换届，然后调去清水衙门等着退休，运气不好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给人让位置。 “赵主任！正好不用我在跑一趟了。” 刚刚来到一楼，王林海便见到了小车班的班长赵庆贺，上前打着招呼将车钥匙递了上去，低声道：“我在车上留了条烟，另外油也跑的差不多了，我就不加了！” “王镇长太客气了，油我待会安排人去加就行了。”赵庆贺连忙客气的回应。 政府单位内的司机最讨厌听到的话就是我把油加满了，虽然看似你很大方，但却极其令人讨厌。 司机每个月只有三四百块钱的工资，他们唯一的外快大头就是去加油，油箱跑的越空越好。 心里面有点逼数的加一百二开票一百五，心狠一点的就加一百开一百五。 政府内现在又是车少事儿多，一星期基本上都能加两三次油，算下来一个司机一个月在油费上就能额外拿到他们将近一个月的工资。 难怪外面都在传王林海会来事，现在看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王镇长您要回赤湖吗？我派个司机把您送回去吧！” “不用了，这没个交通工具也挺不方便的，我去县里买辆摩托车，待会就直接骑着回去了！”王林海笑道。 “买摩托车？这我熟啊，我带您去吧，保证是最优惠的价格！”听到王林海要买摩托车，赵庆贺立刻热情道。“那就麻烦赵主任了！” 赵庆贺果然对摩托车很熟，市面上要五六千的轻骑125，最终王林海以四千七的价格将其拿下，还附赠了一堆头盔护膝手套什么的，临走之际还让老板直接把油加满。 也就是这年头管的不严，这要是放在一二十年后，敢在店内储存汽油，单单一个消防就能查死他。 …… 受到年前调查事件的影响，郭全博不得不在年后上班就去了县里重新展开工作。 但现在到处都缺人，再加上一些部门群龙无首，留下来的人又都在窥探着本单位或者其他单位的位置，心思根本就没在工作上，所以政务中心的工作目前也不太好做。 王林海回到镇上以后先是跟刘芸了解了一下过年期间镇上的情况，整体来说基本正常，就是牛鸿利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据说他想挪一挪位置的想法被上面否定了，年后来到单位以后脾气有些大。 对此王林海倒是看的很开，牛鸿利本身就是正科级镇党委书记了，再往上走的路子其实也就那么多了。 要么去当副县长，但这个需要县推荐，经过市委会讨论同意之后才能任命。 县里现在也就剩下周锦林这一个正处级官员，而且他还自身难保，就算他愿意向市里推荐，那也保准是推荐谁谁完蛋。 南川县本就因为本土势力太大导致外部调来一个官员就被架空一个，现在好不容易才将本土势力铲除了一大部分，市委怎么可能会再去提一个本土派上来？ 再说这可是副县长，市里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盯着呢，关系不够硬的话，还真就上不去。 要么就是去市里的某一个区或者局担任副手，但还是那句话，体制内没有一个位置是不重要的，也没有一个位置是你想去就能去的，没有人力挺，你哪也去不了。 王林海来到了牛鸿利的办公室，两人沏了一壶茶。 “鸿利书记，听说你的事情不太顺利？”王林海抢先开口道。 “南川这次空的位置太多了，再有上面要整合矿产的消息传开，盯着的人就更多了，现在就连市里都是神仙打架，像我这种土着就只能靠边站了！”牛鸿利失望的自嘲道。 “要不考虑一下去政务中心先当个副主任？”王林海说道。 “副主任？”牛鸿利眉头微挑，政务中心是个混功劳的好地方，但是去当副主任，那不就是去给王林海当手下吗？ “按照我的估计，县政务中心差不多两三个月就能有些成效了，到时候不仅陈书记要来，甚至省里的领导可能都要过来，到时候解决副处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但想要实权可能会不太现实，具体怎么选，这个要看你自己的考量了！”王林海说道。 周锦林虽然数次暗示等牛鸿利调走以后就让他去当代理镇长，但现在的周锦林说话还算话吗？ 接下来新来的书记会认可吗？ 从个人角度来说他不大希望牛鸿利离开，起码现在赤湖镇的班子保持的还算比较完整，关系也刚刚整理融洽，如果到时候新来个书记或者镇长，他还得重新去磨合。 但牛鸿利似乎一天也不想在赤湖镇待下去了，离开的意愿极其强烈。 权衡利弊之后，王林海还是决定给牛鸿利这么一个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