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在九点钟准时结束，因为身份的缘故今晚大家并没有喝多少酒，起初的时候都还规规矩矩的坐在各自的桌子上畅谈着。 半个小时后，便开始四处出击，相互交谈一番便各自留下电话号码，妥妥的就是一个大型的官方交友现场。 王林海今晚的收获也很不错，一个夜晚便将他的交际圈扩大了四五十人。 而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有几位秘书还亲自找到他交谈，并且交换了电话号码，其中就包含了闽南省长的秘书彭亚桥。 “林海，今晚这场面感觉怎么样？”回酒店的车上，张怀军直接问道。 “还是得感谢二位哥哥能带着我来见世面啊，属实是让我开了眼了，在今天之前，我甚至都不敢想还会有这种级别的舞台！”王林海连忙感谢。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说实话到现在我都还有些没回过神呢，现在咱们就像是一块肥肉似的，谁都想上来啃上两口，这个结果我肯定是没办法向上面交代的。”秦旺一脸苦笑的看着两人。 夜幕中，张怀军突然微微皱了下眉头。 省与省之间的交流合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们之间也是需要抢夺资源的。 这种场合本来就是秘书们私下里交换领导意见的渠道，换而言之就是私下里让秘书们把一些容易得罪人的话都先开诚布公的摆出来探一下大家的口风。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两省，特别是条件相似的两省在一个项目上争的你死我活，甚至最后搞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出来。 虽然也不可能通过一次秘书间的聚会就彻底避免这些问题，但至少可以让大家心里面有点底，能留出一定的时间去考虑。 秦旺能在接任秘书后并且干到现在，起码可以证明他的能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作为一名省长的秘书，绝对不可能会被这么一个再为明显不过的事情给难倒。 借着夜色的掩护，张怀军突然笑了笑，随即从口袋中取出一根烟点燃，打开车窗开始默默的欣赏起外面的景色。 见到作为引路人的张怀军突然选择了沉默，王林海也意识到秦旺的这一番话并没有那么简单。 再加上出发前李清功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所以这似乎也是一个考核？ “我小时候过年村子里都是排着队杀猪呢，今年这几家杀，明年另外几家杀，这几家的猪就够全村过年用了，要是家家户户都杀一头猪，这吃不完了肉就放坏变质浪费了，强行吃完又容易消化不良，到头来遭罪的还是自己，所以我们村子每年都会有人拿着往年的欠条去拿肉，即解决了肉的问题，又进一步加深了邻里之间的关系。”王林海说。 “还真别说，你们村子的这个方法还真不错！”听着王林海的回答，秦旺笑道。 他就是在考验王林海，或者说是代表李清功在考验他。 而对于王林海的这个回答，秦旺个人是觉得很满意的。 同时也在心中默默的羡慕着王林海，年轻有为也就算了，竟然还稀里糊涂的同时抱上了美人和大腿。 更让人郁闷的是，这个已经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小家伙，他到现在都还对此一无所知。 “这可都是前辈们经过数百上千年的生活经验总结出来的道理啊，我们只不过是选择了听前辈们的话而已。”王林海笑着再次提醒道。 上一世他只知道李清功很难，身上的压力一直很大。但他一直以为难的根本在于空降，得不到内部的支持，身上的压力自然也就不会小。 只是重来一世，随着接触的层面越来越多，他也察觉到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酒店，李清功的套房内。 听完秦旺的汇报，李清功淡定的笑了笑：“也就这个小滑头才敢说出这样的话了，不过这也正是他的性格！” “领导，我觉得林海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毕竟这块肉实在太大了。”秦旺说道。 “是啊，这块肉太大了……”李清功突然沉默了。 中州新区这块肥肉实在是太大，太香了，现在盯着的人也有不少，谁都想上来啃上一口。 省政府自然也是极力欢迎这些有实力的外省企业参与到新区开发这件事情当中的。 虽然靠着新区的建设依旧能够为华中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让接下来的经济保持快速上涨。 但这又不只是简单的早就业，造经济指数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外面来分肉的人太多了，那就势必会造成大量的利润资金外流。 换而言之，这样做华中只能得到最基层的工作岗位和一些纸面数据，利润的大头都被外人给拿走了，一旦过了新区建设这个风口，华中各个产业都将被迅速打回原形，到时候将会引起更不可控制的后果。 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 省政府虽然已经把摊子铺开了，但是钱包里却没有足以支撑这个项目完成的资金。 现在的情况就是省政府想从外面那些企业的口袋中多掏一些钱来填补政府项目的资金亏空，而那些外省的企业又想以更低的价格和更多的政策支持拿下土地来赚取更高的利润。 站在中立角度来看，两方谁都没有错。 可一旦屁股稍微歪一点，那就是极其容易得罪人的事情了。 一场聚会看似只是喝酒交友，什么正事儿也没有谈，但实际上各方大佬已经开始在试探了。 他们不仅要吃肉，而且还要吃最肥的那一块。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块最肥的肉不仅仅只有外面的人想吃，里面的人也同样盯着呢。 他虽然拿到了华中大部分的话语权，但也还没有达到彻底征服的地步，一旦出现政策性的失误，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是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抓住当下的发展机遇，留给华中百姓一个更好的发展前景？ 还是做一个和事佬，以牺牲部分华中利益为代价来得到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局面？ 李清功轻轻的揉着额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