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王林海先是来到了中州市政府拜见了老领导王平。 不过王平的兴致并不高，这跟他在年初的时候没有担任中州市长有很大的关系。 总的来说就是这次他们发力太猛了，不仅王平自己扛不住，就连省委书记李清功也同样有些扛不住。 所以没能成为市长也就在预料之中了。 新市长上任以后，通过市政府内部的工作调整，将一部分权力从王平的手中收回。 而经过这一番调整之后，已经几乎可以确定王平这辈子是没多大机会上副部了。 体制内就是这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想再追上队伍基本是不大可能的。 四年前在王林海的帮助下，他拿到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而他的命运也的确改变了，但是命运似乎在跟他玩转圈圈，在副市长的位置上转了一圈之后，现在又要回到原点了。 唯一不同的是，四年前他是正处，现在他是副厅。 看了眼自己的老部下，王品无奈的叹了口气：“组织部已经跟我谈过话了，估计最多一两个月就会下调令，提前跟你说一声，别以后来了市政府找不到人可就丢大人了。” “老领导，去处定好了吗？”王林海有些不太理解，但这种事情不理解也正常。 他要是什么事情都能一听就理解透彻的话，那他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去省纪委当个副书记，以后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了。”王平笑道。 “我认为去省纪委也未必就是坏事，甚至我觉得老领导您去了省纪委以后，对我的帮助反而更大了，以后谁要是想欺负我，我就多往您这里跑跑，怕是吓也吓死他了！”王林海安慰道。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王林海不由觉得有些头大。 看来李清功被调走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王平的调任恐怕就是多方博弈之后的结果。 而把他调去省纪委，未免没有威慑某些人的意思。 但是现在的纪委部门，就是一个把权力锁进笼子里的代表，存在的威慑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甚至有些时候即便是掌握了证据，他们也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更有时候为了不影响大局的发展，他们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行。 如果能把这个时间往后推十年的话，那结果就又不同了。 但是很可惜，十年之后王平就到了要退休的年纪了。 王林海也觉得有些唏嘘，但他一个副处级干部又能有什么办法？ 临别之前跟王平的联络员陈明兵聊了会儿。 王平都要调走了，陈明兵接下来在市政府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太好过。 作为体制内的潜规则，王平打算将陈明兵安排去教育局担任副局长，也算是临走之前帮他解决了副处。 至于为什么是教育局而不是其他的单位，王林海大概也猜到原因了。 因为王平是去当省纪委副书记了，而不是调去别的地方当市长。看似是平调到上一级机关单位，实际上就是失势的一种表现。 这个时候他还想替陈明兵解决副处，那就只能去找一些相对冷门的单位，像区政府和建设局，发改委这种当今大热的部门基本上不用考虑的。 就算是领导调任前的潜规则，其他领导也未必会卖这个面子。 离开市政府后，王林海又去了临黄区政府。 “阳哥，你都履新这么久了，我都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进入李中阳的办公室，王林海笑着说道。 “你等一段时间再来恭喜我也不迟啊！”李中阳笑道。 李中阳的话让王林海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皱眉道：“二月份才上任区长，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调动吧？” “按照常理来说是不会，但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能按照常理来判断，听说上面打算派个调查组下来看看，正好我也在名单上，估计等他们调查完以后，我就差不多该挪屁股了！”李中阳毫不在意道。 李中阳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王林海这才总算是明白了原因。 政务中心是个天大的功劳这不假，但问题是华中省利用政务中心钻了漏洞，违反了上级的发展框架违规发展。 虽然从成绩数据上来看，他们做的很好，甚至应该大肆表扬，就是歌功颂德也是应该的。 但是在华夏这个地方，不是说你做的好就能得到表扬的。 做的好与坏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得听指挥，懂原则。 像华中省这种利用政策钻漏洞，明摆着跟上级对着干的行为，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要出问题的。 所以哪怕从2001年开始，这两年中州的经济数据涨幅就没有低于过百分之三十。 但这组光鲜数据的背后，依旧无法掩盖他们不按整体部署去进行工作的错误。 说的再严谨一些，这叫原则性问题，是所有错误中最重要的一种。 那些已经建成并且投产的，也只能按照现状去维持发展。 那些正在洽谈或者还没有正式落地的，全部被紧急叫停。 一瞬之间，仿佛中州各个区域的发展突然被人才下了一脚刹车似的。 李中阳之所以能坦然相对，是因为他努力过了，也带来了改变。 即便剩下的项目被紧急叫停，但是现在做出的这些已经足以改变临黄区的经济结构了，所以哪怕被处分了，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再说他还年轻，找个地方蛰伏几年沉淀一下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临别之际，李中阳似乎还想提醒什么。 但一想王林海的身份根本不是自己能比的，李清功就算调走了，也会提前把王林海安排好的。 所以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操心，说的多了反倒可能会影响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王林海趁着晚上和程凝一起去家里拜访了李清功，双方倒是没有在工作上谈论的太多，话题主要还是在生活方面。 接下来的几天，王林海跟各个设计院分别碰了个面，双方沟通了一下方案思路，并且约定了出方案的时间。 事情办完之后，王林海给众人放了一天假，他则是待在家里了程凝一整天，直至第二天早上才跟着大部队一起返回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