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心心里的疑惑团团升了起来,但是她不好问的。
这怎么问,姜家和方家一贯没什么来往,这么一问,好像是拉关系给自己脸上贴金一样。
方夫人在无字碑前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会儿,大概就是方明宴和姜云心的事情。
让坟里的人放心,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人,两个人感情好,一定会幸福的。
等到方夫人说完之后,看见姜云心站在一旁,解释说:“我这朋友生前最疼就是晏儿,那时候晏儿刚才出生,她就想着他娶妻生子,其乐融融的画面。如今晏儿的婚事有了眉目,所以我想着一定要跟她说一声,让她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姜云心点了点头。
方夫人的解释没毛病。
虽然整个事情有些奇怪,但你挑不出错来。
如果她的朋友是在方明宴出生的时候没多久就不在了,那这坟已经有十几快二十年了。
这些年她每年都会来祭拜几次,这事情家中也是知晓的,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祭拜之后,方夫人的情绪有些低落,姜云心安慰她几句,人死不能,九泉之下定能安心之类的话。眼见着天色不早,便慢慢往回走。
下了山上了马车。
方夫人今日累了,靠在车边便打起了盹。
姜云心毕竟年轻精神足,她在这年代也难得出一趟京城,对外面的世界还是很好奇的。
于是她将窗帘掀开,看着路上的风景。
正看着呢,听见远处似乎传来了唢呐的响声。
唢呐可是号称乐器之王的狠角色。
正所谓,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初闻不识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
这荒郊野外的,附近连户人家都没有,这唢呐声响又是黄昏,估计是有人下葬。
果然靠得近了,唢呐声中还有人哀哀痛哭。
这条路窄,方家的马车便和对面送葬的队伍撞上了,必须有一边让到一旁,要不然谁都过不去。
方家的马车带着十几个下人,一看就是京城中有钱有势的人家。而对面穿着打扮都要差一些。
通常情况民不和富斗,富不与官争,对面是会主动避开。但是今天这情况特殊。
死者为大,任何人是都要为送葬队伍让路。
环儿跑了过来,请示道:“夫人……”
姜云心嘘了一声,低声道:“伯母睡着了。”
环儿明白,低声道:“姜小姐,对面是送葬的队伍,那咱们……”
姜云心点头:“让他们先过。”
环儿应着,走过去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一旁,让对方先过。
即便是愿意让路也不容易,路太窄,人让路可以直接走到一旁的山坡上,马车可不行。何况方夫人在马车上睡了,一品官员的当家主母,可不是想当然地去给她唤醒,叫她下车让路的。
方夫人脾气好,可能不会介意。但是没有一个下人敢。
姜云心倒是敢,但是她和方家也没有那么熟,干嘛要做这个不懂礼数的人呢?
所以车夫只能小心翼翼地将马车往一旁赶,尽量让马车靠边,空出一条足够送葬队伍通过的队伍来。
就在大家友好协商路面问题的时候,突然,一声惊雷打下。
变天了。
刚才还有一丝夕阳斜照,天突然黑了下来,乌云密布。
方夫人本来在马车上打盹的,被这一声惊雷惊醒,一下子坐直了。
这才发现姜云心不在车厢里了,马车也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方夫人掀开窗帘,唤道:“环儿。”
天更黑了,一滴雨水落在姜云心的脸上,真的要下大雨了。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是下雨,真是连个可以躲的地方都没有。
送葬的队伍大约有二十几人,此时也在看天,他们也心焦的很。
昨晚看夜色还不错,今天白天也是阳光灿烂,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了。
但老天爷就是那么炫酷,说变天就变天,谁也没办法。
环儿忙走到窗口,跟方夫人说了一下情况。
方夫人是好说话的,一听,便决定下车,让送葬队伍先过去。
有点晦气,但这没办法。
如果是遇到迎亲队伍,少不得要开开心心的祝贺几句,送葬的就算了,赶紧让人走吧,免得误了时辰。
开了车门,姜云心和环儿一起扶方夫人下了车。
车夫这下可以随心所欲地调动马车了,很快将马车靠边,让出足够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