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礼物 我只是……不想你和我一样。 究竟是哪样,商虞没敢细想,她现在有点麻木,清楚的越多心越累。 告别沈念语后她没有立马回去,而是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兜了会儿圈子,夜晚的霓虹灯光和带着暑气的凉风落在她的脸上,衬得那双眸子更加无神。 并没有放松到哪里去,最后商虞还是认命地回家了。 她正式搬回来之后小楼的佣人又恢复了原有的配置,不知情的只当她是去环球旅游了一回。 院子里亮着小灯,商虞从车库里出来时下意识朝外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只有灌木丛的虚影。 佣人接过她手里的包跟在身后,见状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余光瞥见那里有一星光亮,可能是她的错觉。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晚饭的点,商虞也没什么胃口,溜达进厨房拿了两块面包就上楼了。 已经习惯了神经紧绷地过日子,猛地结束了角色扮演模式,商虞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她最不怕的就是养成新习惯,之前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她早晚能重新适应身边没有那家伙的日子。 林洋终于开始了自己的长假,商虞全程报销,把人打包到大洋彼岸度假去了,勒令她不玩爽了不准回来。 林秘书兢兢业业,顶着时差也要处理工作,不过目前两人手上都没什么事了,她那顶多也就是处理商虞的一些日常行程安排。 “下周鹿大百年校庆,您需要作为特邀优秀毕业生参加。” 商虞正盘腿坐在地毯上面无表情地嚼面包,闻言蹙了蹙眉头,“又是我?” 手机开着外放丢在她腿边,林洋一丝不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的。” 鹿城大学是商虞的母校,校长林宣海夫妇还是商振年的私交,从小看着她和商砚初长大的,毕业后每一年校庆商虞都给足了面子,各种赞助冠名从不手软。 优秀毕业生名单每年都是新鲜的,但只有她的演讲快搞成了固定栏目,今年她只想去划个水,不想当显眼包了。 不过这事林洋也做不了主,商虞盘算着过两天亲自联系林叔叔说道说道。 近期商虞就这一个行程,她乐得轻松,林洋把事情交代完毕之后就挂了电话。 优质的退休生活要从早睡早起开始,商虞洗漱完随便找了本书翻阅,十点钟准时睡觉。 她熄灯后没一会儿,小楼不远处沉沉的黑暗中就响起了打火机点燃的声响。 跳跃的一尾火光映亮了商砚初冷淡的眉眼,眼下青黑一闪而过,火焰消失,烟草的光亮在漆黑的夜里明明灭灭。 先前险些被商虞发现,他一直忍到现在,这些天全靠烟酒麻痹自己,就停了这么一小会儿也够他烦躁的。 口袋里手机又疯狂震动起来,商砚初眯着眼睛吸了一口,释放似的呼出一口气,袅袅烟雾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陆肖崩溃的声音就立马冲了出来,“谢天谢地终于接了,我的青天大老板,你丢下一堆客户在这跑去哪儿了?!” 背景音嘈杂不堪,充斥着男男女女的调笑声,商砚初“啧”了一声,“我不能喝酒。” 喝了酒,还怎么偷偷开车跑来看她? “也没谁让你喝啊。”陆肖快要抓狂了,这位爷之前板着脸在这坐了半小时了,不也没人敢上前劝酒? 今天场合特殊,他自己镇不住,商砚初就算啥都不干往这一坐也能吓死几个,可偏偏这人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他险些把会所翻了个底朝天! “陆肖。”商砚初的声音有些淡漠的嘶哑,“上次给你加薪是什么时候来着?” 陆肖沉默了。 “搞定他们,给你加三成。”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陆肖“我草”两个字都还没说完。 商砚初又在这污染了一会儿空气,盯着那扇熄灯的窗户看了许久才驱车离开。 骊山公馆只是少了一个人,却骤然变得无比冷清。 客厅里凌乱放着堆成山的礼物,都是从老宅搬回来的,好两天了他都没心思拆。 商砚初瞪着那些东西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席地而坐。 他没什么朋友,这些年在外的形象也都是他刻意展现出去的,这些人迎合他的“喜好”,确实送了不少贵重东西,也有爱慕者附赠了长信。 商砚初没心情看,像是只是想找事情打发时间似的一样样机械地拆着。 各种精致的外壳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天鹅绒材质,触感很柔软,商砚初回了回神,霎时被勾起了记忆。 每年他收到的礼物里面都会有这个小盒子,里面都是雷打不动的一块定制手表外加一张贺卡,一看就是哪位长辈送的。 商砚初将盖子打开,不出意料看见了那张写着“希望你平安健康,好好长大”的卡片,今年的手表比去年好看些,很明显是在定制的基础上又特别设计过。 算上这一块,他已经收了这位长辈二十块表了。 所有的礼物都有署名,只有这一件,年年如是,带着匿名的祝福来到他身边。 “好好长大。”商砚初看着这毫无新意甚至有些奇怪的贺词笑了笑。 倏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变了变,迟疑着拨通了陆肖的电话。 陆肖正在为了他的加薪辛苦奋战,一声“喂”差点淹没在噪音里。 商砚初在表盘背面找到了这家定制工作室的logo,报给了陆肖,“去查查这家工作室,确认是不是有一位女士每年都会去定做一块男士手表,今年的款我一会儿图片发给你。” 他语速越来越快,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两小时内给我答案,工资再给你加三成,能问出名字,再加两成。” “我c……”陆肖的两个字又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商砚初把手表拍照发给陆肖,快速跑上楼冲进衣帽间里翻找。 满柜琳琅满目的名表,这些年收到的定制款也无一不是顶级做工,置于其中毫不逊色,他挨个拿出来把玩,如今有了不切实际的猜想,这些礼物突然重逾千斤,压得他心里发堵。 有了连环加薪的刺激,陆肖像是开了挂,两小时不到就来了消息。 “这家工作室开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所有者是位圈子里小有名气腕表设计师,老板你发给我的那块表确实是他们制作的,他们说这是那位来自中国的客户在这里下的第二十笔订单。” 商砚初喉间梗了梗,临近真相突然有点胆怯,“是谁?” 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陆肖的吞咽声,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那位客户的中文名字是……商虞。” “……” 商砚初踉跄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衣柜上,“砰”的一声,跟他脑子里混乱的声响重合。 他怔怔的瞪着虚空,突然笑了一声,那声音满含苦涩,带着极度的压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打了一个多小时的跨国电话,辗转好几手才艰难得到消息的陆肖这会儿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他还有现场要carry,顾不上问具体情况,见商砚初没别的吩咐就赶忙挂断了电话。 寂静的深夜带着凉意,商砚初一手拿着冰杯,一手攥着瓶威士忌,散步似的边走边喝,一路走到小花园里,盯着那些还未长成的风铃花不动了。 他蹲在花圃前一语不发,领带被随意扯开,高定西服布满褶皱,全无商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昏暗的光线下只有酒瓶和玻璃杯碰撞以及他快速吞咽的声响。 商砚初喝得又快又急,很快一整瓶就见了底,身上那股紧绷的劲头也随着酒意松懈下来。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花苗,含糊道:“这里已经没人喜欢你们了,改天就把你们都挖了。” 说着又“哼哼”笑了两声,“要怪就怪她,是她不要你们了。” 他垂头默了半晌,又狠狠抹了把脸,轻声颤道:“不是,我瞎说的,怪我吧,都赖我。” 脚边打下一片阴影,商砚初迟钝地抬头望去,王妈正站在他身侧,欲言又止。 商砚初又转回头,像是嘀咕又像是诉苦,“王妈,我惹jiejie生气了。” 王妈对姐弟俩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不敢深想,但商砚初这幅失魂落魄又无助的样子,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上一次见,还是他小时候被商虞凶哭难过的时候。 她心里不好受,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他。 “去给小姐道个歉吧,她那么疼你,肯定会原谅你的。” “嗤。”商砚初低着头自嘲地笑出声,“连你都能看出来她疼我,我怎么就一直跟个瞎子似的。” “我想跟她道歉的。” 商砚初捂着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王妈恍惚听见他哽咽的声音。 “但她不会再原谅我了。” --来自这章是二更合一嗷差点没把我给写死火葬场有一大波剧情要走吃rou要等等哈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