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曾读过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知道对于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是不能以正常人的心态去与之沟通的。 这些人通常都对这个世界心生厌倦,甚至绝望,已无半点牵挂和留恋。 他们只想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寻求解脱。 叶琛还曾看到过一则报道,说是香港警*察研究发现,如果让跳楼者的亲人或朋友去现场劝说,很多时候甚至会加速当事人跳楼。 有些人之所以想要自杀,其实是想通过自己的死引起一些人的关注。 而这种人往往对这个世界仍心存一丝依恋,只是在活着的时候,看不到心中的希望而产生了一种绝望。 但也有些人是对这个世界心生厌倦,只想早点结束生命以脱离苦海。 叶琛不确定,欧阳夏夏到底是属于前者,还是属于后者。 “欧阳夏夏,看这边。” 叶琛大喊一声,摘掉了头上的大盖帽,露出一个大光头。 他将帽子直接往边上一扔,趁着这个时间,小心翼翼地向欧阳夏夏靠近了些,最终在离她三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哥哥,你不要劝我,你也不要再过来,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马上就跳。” 欧阳夏夏两眼呆滞地看着叶琛,眼神透着一丝绝望。 “我不会过去的,我才懒得劝你呢!” 叶琛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我听说这跳楼的人啊,死相会很难看的。脸肯定得摔得稀巴烂了,手脚也会尽断,有的骨头还会刺进身体里,然后从胸腔穿出来。” 欧阳夏夏父亲一听勃然大怒,咆哮道: “你个臭保安,你乱说什么,谁让你在这胡言乱语吓我女儿的,快给我滚开!” “夏夏,你快过来,爸爸来陪你了好不好?” 说着,上前一步直接推开了叶琛,然后试图向欧阳夏夏靠近。 情绪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欧阳夏夏,看到父亲向前靠近,又翻身跃出了围墙,同时尖叫道: “你再过来,我就跳了!” “夏夏,不要!爸爸不过去了,不过去了。” 程瑶吓得急忙拉住前夫,歇斯底里地喊道。 带头的中年警*察敏锐地觉察到,欧阳夏夏似乎并不排斥叶琛,当即命令手下将欧阳夏夏的父母强行带离现场,隔离在外围,决定让叶琛去劝说。 可叶琛并没等警*察与他勾通,接着又说道: “欧阳夏夏,刚才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既然你都一心想死了,那我也就不向你道歉了,反正你就是一个要死的人了。” “不过我有个提议啊,可保你死得更体面些,你可否听听看?” 众人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就连在场的警*察有的都听不下去了,请示要上前将叶琛给揪下来。 但被带头的那名警*察给制止了。 程瑶的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连喊了两声“叶琛”,可惜叶琛都没理会。 “好,你说。” 欧阳夏夏趴在围墙上的姿势不变,随时准备翻身跃下。 叶琛慢慢放松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说道: “这个据说啊,阴曹地府也有谈恋爱的,那些小鬼也会喜欢漂亮的姑娘,长得丑的呢,好像会吃亏。” 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看向了叶琛,都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保安大感惊讶。 叶琛继续说道: “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讲完之后我再告诉你,你等下要怎么跳,才能保证你的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不被刮花。” “认识了我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对吧?没关系,我现在就告诉,等你死了之后,如果方便的话,欢迎到我梦里一游,我保证欢迎。”“我的名字叫叶琛,叶子的叶,深字去掉三点水,换成王字旁的琛。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是学美术的,真的,不骗你。” “你上次问我你有没有当画家的潜质,我现在告诉你啊,以你目前的水准,别说当画家,就连应付高考都成问题。” “因为你画的太烂了,烂到家了,所以啊,你确实应该去死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欧阳夏夏似乎被刺激到了,缓慢地移动着身体,终于落了一只脚着地,同时生气道: “我画得不好,你凭什么让我去死,你是谁啊?” 叶琛淡然一笑,说道: “你先别生气,先听我把故事讲完。” 酷热的午时楼顶,当空便是灼灼烈日,三十多度的高温炙烤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个个都已汗流浃背,却没有一个人退离现场。 欧阳夏夏或许是趴累了的缘故,总算整个身体翻回到楼顶围墙内,但仍不足以保证叶琛能在万无一失的前提下,冲上前去成功将其救下。 所以,叶琛仍不敢轻举妄动,他决定先稳住欧阳夏夏,继续转移她的关注点,然后再伺机而动。 只听叶琛继续说道: “我的故事很短,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保证不会耽误你去阴曹地府吃晚饭。” “前面我说了,我也是学美术的,但同时我也是一名大学生。因为我在来鹭滨这座美丽的城市找工作的时候,放有我大学毕业证书的行李箱被人拿错了。” “当时我身上只有几百元,因为我的钱包也一起放在了那个行李箱中。” “在找不到安身立命的这座陌生的城市,如果在五天之内找不到工作,我就会饿死在这座陌生城市。” “你看看啊,我的命运比你悲催多了吧!不但如此,我直到大学毕业,就连一个女生的手都没碰到过,而你现在才多大,就谈了恋爱,是不是比我幸运多了?” “你知道那本该死的毕业证书,对我有多么重要吗?它是我十多年的寒窗苦读,以及我家人二十多年的含辛茹苦,才换取来的那么一个东西。” “可就是这么个该死的东西,它却足以改变许多人一生的命运,尤其是来自农村穷苦人家孩子的命运。很不幸的是,我就是来自一个穷乡僻壤的穷苦人家的孩子。” “可即便这样又能怎么样呢,老天还是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 欧阳夏夏内心深处某个最柔软的死穴,似乎被触动到了,但仍显得无助和呆滞,目光空洞地看着叶琛说道: “可我和你不一样,我才十七岁,我才读初三。” “可是我怀孕了,我男朋友他不要我了,我被抛弃了,他不要我了,我好害怕!”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伤心地痛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很无助,因为当时的我也很无助。” 叶琛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平静说道: “当时的我也很惶恐,因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我无亲无故,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当时的我真的有种想不开的念头,就跟你现在一样。但转念一想,我活了二十六年,连恋爱是什么滋味都没体验过,我又不甘心去死了。” “这就是我的故事,我现在讲完了,我也该兑现我的承诺了。来吧,让我告诉你要怎么跳,才能保住你那张好看的脸。”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程瑶惊恐的喊声:“叶琛,不要!” 外围欧阳夏夏的父亲,更是怒不可遏: “死保安,你去死吧,别在这蛊惑我女儿,我跟你没完。” 说着,就要往人群里冲。 这一刺激,欧阳夏夏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躁动了起来,并再次趴到围墙上,然后绝望地望着叶琛喊道: “哥哥,我要走了,你快说我要怎么跳,才能让我的脸不被摔花?” 现场的所有人都再次紧绷起了神经,带头的那名中年警*察,立即命令手下将欧阳夏夏的父亲强行带离楼顶。 叶琛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上,紧张道: “好,我这就告诉你要怎么跳。但在你跳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句话,你真的太讨厌了!” “你知道吗,就因为你要跳楼,害我中午连一口饭都没吃上,那有鲜美的鸡汤,鸡汤啊,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