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秋带着如皋,缓缓跟随白子墨走在正紫宫内。 白子墨见白月秋沉默不语,试探着问道“陛下,您有心事?” 白月秋淡然一笑“突然更名,有些不适罢了。” 白子墨习惯性地教诲道“陛下乃万世白氏的继承者,是这江山的统御者,自然不能用以往的名姓。” 一国之君,用流浪在外的名字,多少不好听…… 白月秋沉默,没有回答。 白子墨接着请求道“陛下,要不要今日先挑选明日的姓名?” 白月秋一愣“殿主于更名大典上,还有其他事?” 白子墨谨慎地点头“更名大典上…要宣布一个大事。下臣本想在僻静时禀报陛下。” 如皋身子一颤,知道白子墨在说自己。 不等如皋退下,白月秋却当先发言“如皋,只是单纯地跟着我。” 白子墨闻言,点点头,接着说道“下臣希望,征伐武邑柯家。” 白月秋一愣。 白子墨接着说道“天下自先帝失踪后,礼法崩坏,各地僭越之举多如牛毛,世人竟已逐渐习以为常……罪臣希望,为陛下肃清名分,收复权利!” 白子墨一边说,一边跪了下去。 白月秋与如皋纷纷震惊。 二人实在不明白,白子墨为什么要卑让到这个地步…… 实际上,天下人也都不明白,白子墨为什么对皇室如此忠心耿耿…… 白子墨悲恸地说道“妖国的动荡,是我造成的。为了稳定妖国,三大郡守的体系,也是我创立的……” “所以罪臣白子墨,希望通过这场征讨,行大师之礼,为陛下收权!”白子墨声情并茂,很难不令人动容。 白月秋沉默许久,最后叹道“既如此,我们去看看那名字吧。” 白子墨见白月秋如此轻易地同意,自己反倒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久过后,白子墨这才缓缓站起。 白月秋与如皋,一同随白子墨来到一处藏书宝楼。 推开门,白子墨对白月秋说“陛下可从这些典章中,寻找自己得意的字。” 白月秋颇为惊讶“这些都可以?” 白子墨点点头。 白月秋突然对白子墨吩咐道“你,退下去。” 白子墨问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问,直接便退了下去。 如皋整个呆在原地。 许久后,如皋直接跪到地上“陛!陛下!您?您怎么,对、对殿主如此无礼?” 白月秋却有些黯然神伤。 这妖国,白月秋其实并不想要。 皇帝的位子。 她也不想要。 什么万世白氏、六合统御,白月秋并不留恋, 毕竟她白月秋,并非生长在皇室。 她的前半生,也都对权利,毫无感觉,或者,并不渴求…… 她只是要保命……要在妖国这未知的环境保住性命。 所以白月秋努力适应眼前的一切。 却没想到,一直听从他的如皋,竟也不会坚定地跟随自己。 白月秋有些灰心,但很快也适应了。 毕竟,连顾玉成这个兄长,都会抛弃她。 天地之大,无处可藏。 对白月秋来说,当年第一眼看到这正紫宫,她便觉得拥挤。 只因为,眼前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与孤独。 空洞的陌生、孤独堆积在眼前。 压得白月秋喘不过气。 曾经是这样,今日,也是未改变丝毫。 白月秋淡淡点头,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呵退白子墨。 如皋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于是连忙跪下“陛下,侧卫无礼了!” 白月秋见状,又有些释然,上前扶起如皋,感叹道“我不敢袒露真情,世人也不对我说实意。 孤家寡人,从来如此罢了。这皇帝,还真是高高在上,空无一物在身旁……” 如皋沉默。他不敢说任何。 白月秋又淡然一笑“我只是好奇,白子墨会不会真的听命于我。 但现在我更加好奇,他为什么,如此尊敬我……” 如皋犹豫再三,最后缓缓叹道“妖国有一个传统,圣子、圣女,未成年前,由大祭司照顾。而妖国曾经的大祭司,便是白殿主的女儿……” “也是她,将陛下带出妖国……”如皋推测道“或许,白殿主是因为这些而感到悲伤、自责,要弥补过错?” 白月秋微微惊讶“大祭司?” 如皋连连点头“大祭司曾经是妖国一直存在的一脉,是东皇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大神将之收服的。每一任大祭司,都有着无穷的血脉之力,” 白月秋呢喃自语“大哥…是大祭司的子嗣?” 如皋有些不明所以,缓缓问道“陛下?” 白月秋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顾玉成,真的是大祭司的子嗣?——可大祭司的身份显赫,又为何要与父亲顾明文相恋…?” 白月秋想了片刻,又自嘲笑道“事到如今,何必想这些……” 白月秋走到一处藏书面前,看到庆水道人留下的一行字。 “知难而行易,知易而行难。” 白月秋微微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如皋见状,解释道“曹操对袁绍,知难而行,官渡之战大胜;曹操征孙刘联盟,知易而行,赤壁之战大败。” 白月秋恍然大悟。 人们看到悬崖,往往谨慎小心,不容易掉进去。 可看到小水洼,却容易湿鞋、崴脚。 白月秋于是以灵力将“易”字拓下,印在掌心向外走。 如皋连忙跟上。 白子墨守在外。 白月秋一出来,便亮明掌心。 白子墨有些惊讶“易?——陛下,这个字…” 白月秋淡淡回道“此字太容易提及。民间不必避讳。——只令各郡守避讳即可。” 白子墨一滞,连连点头“陛下圣明。” 白月秋波澜不惊,缓缓吩咐道“既然已经决定妥当,那寡人便静候殿主通知了。” 白子墨微微一愣,白月秋却已经走向前离开了。 白月秋一边走,一边问身旁的如皋“你觉得,仅仅是愧疚,就能让殿主如此尊敬我?” 如皋沉默了。 确实不能。 位高权重的人,怎么会因为如此简单的原因行事? 白月秋对白子墨的一切,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不明白——不明白白子墨为什么如此尊敬皇帝…… 想不明白的人,就不容易被信任。 看不透的人,也容易让人觉得危险。 白子墨看着白月秋缓缓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实际上,白子墨哪怕权炎滔天,在面对白月秋这方面,却也是被动无奈…… 白子墨,何尝没有他自己的思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