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年节气氛十足,炮仗不时零星响起,到处热闹非凡,巷子里早晚都飘着卤煮煎炸的香味。 小兰依然时好时坏,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大年三十和初一也过得没滋没味,除了吃食准备的很足,实在没什么喜庆的气氛。 几个孩子都乖乖地不吵不闹,只为了应景放了几挂鞭炮。 轻灵不忍心,和无忧带着他们去街上逛了半天,买了一堆小玩艺回来。 正月初三,蒲家父母带着儿子过来拜年。 轻灵暗中观察一会,就明白他们是听到风声前来打探消息了。 蒲家做了这么多年耳目,至今没有露出马脚,绝不是泛泛之辈。 无忧干脆没有露面,她一个大归的姑奶奶,没有必要给一个奴才的亲家如此长脸。 只要轻灵不露出破绽,其他人都是真情出演,自然不会让他们发现什么问题。 蒲家父子由林伯陪着在前院喝茶。 蒲母拜见过叶婉云之后,提出要去看望小兰。 王嫂形销骨立神色憔悴,脸上泪痕未干,强撑着身子挤出笑容: “兰儿风寒未好正发着烧,刚喝了药睡下,实在是失礼,风寒又过人,哪有让长辈看望小辈的道理?” 当然是拦不住的,蒲母有无数个理由堵她的嘴。 一进小兰的屋子就闻到浓烈的药味,瘦的脱了形的小兰昏睡不醒,似乎连被子也撑不起来了。 王嫂忍着伤心唤醒女儿,想让她给未来的婆婆见个礼。 也想让蒲母知道女儿的病没有那么重,不发病时看着和正常人一样,只是瘦了些。 没想到小兰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病了,不仅抱着头在床上翻滚着直喊头疼,还神智不清胡言乱语,她怎么也遮掩不住。 第二天,蒲家“好心”地请了熟悉的名医前来诊治。 确诊小兰是患了严重的脑疾,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走了,对亲事没有任何表态。 王嫂子自是又难过又忧心,轻灵和姑姑却放下心来,已经成功地骗过他们了。 蒲家确认了小兰的病是“意外”不是人为,就会以为计划没有出什么差错,她们也没有察觉什么,只是个意想不到的变故。 才会把与小兰结亲的心思转到青草身上,才会暂时停止算计福田,才会推迟计划。 云隐道长那边也才有更多的准备时间,只是小兰和王嫂还得再受一段时间的罪。 为了让王嫂心情好受一些,也为云隐上门做个铺垫,无忧有意说她以前在师门听到有一位神医擅治脑疾,只是轻易见不到人。 过完年她就回师门去打听他的下落,找到了就直接请过来。 以后小兰忽然好起来,对外也有个说辞。 第二天小兰却似乎又轻了一些,虽然还是头晕,却能坐起来吃饭,也不喊头疼了。 又有无忧的承诺,王嫂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正月初五,是小喆明面上的生日,也是轻灵真正的生日。 又正逢年节,一向是她们一家最热闹的日子,把成子然也叫过来一起凑热闹。 再加上小兰病情好转了一些,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起来,正好热闹热闹去去晦气。 林妈和儿媳从早上就开始张罗,酒席十分丰盛。 轻灵以想领红包为借口,闹腾着和小喆一起给娘亲磕了头。 又和诗云带着他们上街玩了半天,买了一大堆小玩艺回来,家里才有了一些喜气。 今天她满九岁了,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九年,从儿童渐渐蜕变成一个少年。 她已经成了真正的大周人,已经记不起以前手机不离手汽车满街跑是什么感觉。 也快要忘记科技和现代文明带来的各种方便快捷和在格子间辛苦谋生的滋味。 正月初六,轻灵约好和高金玉一起逛街,两人先去了白食客栈。 家俱已经全部上齐了,正散着味,赶在小俊回来之前布置好就成。 轻灵住的三进专门留了一间女客房,家俱都是她和高金玉商量着画的样子,两人十分满意。 成子然听说这间客房以后基本归高金玉使用,兴奋地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 轻灵无语,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投缘吧。 也不知小俊哥哥在蓟州的年过得怎么样? 那个小小的道观,远在山中,人还特别少,吃食肯定也简单,他会不会觉得冷清? 程锦路和圆哥儿回乡去办重要的事情,也不知结果如何了? 她对此倒是信心满满,有那首打油诗,他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轻灵和无忧白天过年,晚上一刻也没闲着。 总算彻底摸清了那个团伙的所有信息和活动规律,全部交给了云隐道长。 小兰的病情不断地反复着,时好时坏,时轻时重,王嫂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 正月十五晚上,无忧和轻灵带着大家去逛了元宵灯会。 官方的灯会在城中心的朱雀大街,是整个大周最大最好最热闹的灯会。 每年这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会带着皇子公主和妃嫔出宫与民同乐,宗室和富贵人家也全部出动凑趣。 听说灯会亮如白昼美不胜收,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十分值得一逛,但也最容易出事。 丢东西都是小事,每年灯会都有丢失的小孩和下落不明的年轻女子,有一年还发生过踩踏伤人事件。 没办法,人实在太多太挤了,官府派再多的人手也无济于事。 朝廷为了缓解压力,由官府出面组织商家和住户在东西南北各城区也弄了元宵灯会。 虽然没法和城中心的相比,但也很喜庆很热闹很有看头,而且要安全方便的多。 家中大人让她们就近在城东逛灯会,轻灵自然无有不从。 最热闹最繁华最美好的灯会,不是应该有个好看又耐心的小哥哥陪着吗? 既然他不在,那就下一次吧,也不知蓟州有没有灯会? 逛完灯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对古人来说已经很晚了,大家也都累极了。 云隐道长前天就递来消息,说那些人已经全部在掌控制之下,时机合适就动手,让她们不必再盯着,小心被发现。 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