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跟了进去，他对于孔光楠这种反应还是很佩服的，轻声道：“如果是其他人听见我刚刚的话，一定会暴怒，而孔先生的定力倒着实让人佩服。” “我不是定力好，而是没有必要在这种已经定型的问题上和你辩个高低。”孔光楠淡淡的道。 “是我的境界太低了。”李斯文说着，走到茶几旁拿起了茶壶，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茶泡了起来，边泡边说道：“听说孔先生喜欢喝茶，我就特意托人弄了一包信阳毛尖，虽然价格不高，但绝对是您喜欢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茶么？”孔光楠问道。 “因为茶能提神，像您这种把生命都奉献在科研上的人，提神应该是必备的吧？”李斯文轻声道。 “你错了。”孔光楠摇摇头。 “孔先生能否解惑？”李斯文好奇的问道。 “因为加拿大的咖啡实在是难喝。”孔光楠说完突然露出了笑容，李斯文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候，只听孔光楠继续道：“有时候我就很好奇，像咖啡那种非洲发明的传承的东西都可以走向世界，为什么我们华夏的茶道在世界上却步履维艰？是因为文化差异还是一种源自于骨子的藐视？ 在加拿大那几年是我学的最多的几年，但也是感受最深的几年，我的梦想只有一个，就是研发出属于我们华夏自己的东西，你觉得难吗？” “难，很难。” 李斯文准确的回答道。 “难在哪里？” 孔光楠问道。 “无论是从科技的投入，还是从人才的贫瘠，亦或说大环境的压力，这些都有困扰，但绝对不是最难的地方。”李斯文深吸口气：“我觉得，最难的，就来源于我们自己。” 孔光楠听见这话，眼神明显一亮，轻声道：“我想听你继续往下说说。” “这个问题很容易理解，我们华夏就好比一个村落，当敞开大门之后，繁荣会让无数人蒙蔽双眼，真正能看清本质的又有几个？或者说即便看清了本质最后也被欲望所占据。”李斯文轻轻一笑：“所以，孔先生你应该比我清楚，阻碍你的不是外国的科技，而是身边那些反对你的人，至于为何反对，不过是因为利益罢了。” 李斯文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孔光楠：“尝尝这杯茶怎么样。” 孔光楠抿了一口，点头道：“味道不错，纯正香甜，不过这香甜之中却总是有着一丝苦涩，就仿佛人生一样，总不会完美无瑕，这就是茶无法被取代的地方。” “说得真好。” 李斯文微微一笑。 孔光楠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表情却突然凝结，认真的问道：“小伙子，我问你，那天你在鹏城大学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李斯文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为何你这么年轻，却有这样的抱负？为了什么？” 孔光楠道。 “如果我说，我只想让我们站的更直一点，你会信吗？” 李斯文反问。 孔光楠瞄了一眼李斯文的眼睛，他从对方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动摇，那是一种坚定，让他无法反驳的坚定。 但他没有回答李斯文的话，再次问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能到我们大唐任职。”李斯文轻声道：“我们已经见过三面了，也算是三顾茅庐了，你总该明白我的诚意了吧？” 孔光楠笑了起来：“我不会怀疑你的诚意，但我觉得你对我们这个行业还不太了解，如今我年过半百，已经过了研究员的黄金时期，你不留余力地挖我，未必会起到作用。 和你说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花费大量时间研发的汉卡功能，却被一个毕业于鹏城大学的程序员用十天时间便写出了同样功能的软件，年轻人的大脑真的是不可限量啊！” 李斯文听见这话，笑了起来：“我知道他是谁，史雨柱嘛！不过孔先生说这话的意思是为了什么？让我放弃挖你？还是彻底认输了？” 孔光楠眼神一变，很是阴沉的道：“我从加拿大回来，就从未想过认输。” “那我明白了，您是想让我放弃。”李斯文微微一笑：“但我也要说一句，我从进入这个行业，就从未想过放弃。” 孔光楠有些震惊的看着李斯文，对方的坚定出乎了他的意外，其实他也心动过，几天前李斯文在大礼堂滔滔不绝的演讲让他看到了未来的期望，说他不心动可能吗？ 只不过他和联盛的关系远不是员工和公司那么简单，只听他语重心长的道：“我留在联盛，不仅因为那里有我毕生的心血，更因为那里是我的家，你不会理解联盛刚刚成立之初，我们立下的誓言。” “人会变的，家也会变的，你把那里当成家，那里把你当成家人了么？”李斯文一声反问，让气氛不禁有些沉重，而他则继续说道：“我之前说过，你并不适合联盛，因为你和联盛的发展理念已经有了很大的分歧，如果联盛真想搞研发，你们也不会招不到人了吧？想必这几天你一定跟柳忠烈沟通过。” 这一句话，戳中了孔光楠的心脏，他没有反驳，或者说没底气反驳，他只能解释道：“总有一天，联盛上下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哈哈。”李斯文大笑了两声：“您说的一天是多久？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联盛等得起，你等得起吗？华夏等得起吗？ 去年联盛的销售额便已经突然亿元，今年很可能会突破五亿甚至更高，主要功臣就是搭配了国外的核心技术，对于一个已经尝到甜头的企业，让他们转身，岂不是异想天开？ 这就好比让瘾君子戒毒一样，难如登天。“ 李斯文一句难如登天，让孔光楠倍感沉重，他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思考着什么，而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李斯文拿出自己的大哥大，不由地感叹道：“高科技还真是方便，孔先生我知道您很为难，但我今天必须要给你留在鹏城，对不起了。” 孔光楠皱下眉头，他不明白李斯文要干什么，与此同时对方已经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李斯文。”李斯文故意前倾身体，让孔光楠也能听见大哥大里的声音。 “李总，你还真是难找啊，先是办公室那面说你再忙，然后又让我们转打你的手机，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个电器厂的老板，还会以为你是省长呢。” 对方阴阳怪气的说道。 “有事么？有事报名，没事滚蛋。” “你……” 电话那头明显被李斯文回怼呛得一肚子气，但一个你还没说完，就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你好，我是联盛集团总裁柳忠烈，听说你要找我。” “找你？柳总，是你找我吧？” 李斯文觉得对方很搞笑，主次都分不出来吗？ 其实柳忠烈本以为自己架子大，说起话来也是居高临下的那种，所以才会蹦出来听说你找我，但他实在太不了解李斯文了，这个刺头可不是谁面子都给的。 “即便是我找你，也是因为你的问题，我说得对吗？李总。” 柳忠烈冷冰冰的道，还不忘补充：“我给你打个这个电话，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真闹下去，我觉得对你没什么好处。” “柳总是吧，石副市也是你找来的对吧？我发现你们这些大人物说话都有个通病，架子也太大了？”李斯文声音阴沉：“我不喜欢和架子大的人交流，所以给你两条路，要么心平气和与我谈，要么挂断电话。” 这一句话说完，电话那头的柳忠烈脸色难看的要命，不过他毕竟是个人物，很快便冷静下来，开口道：“好，那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谈谈，鹏城的媒体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希望李总能把这个问题解决。” “柳总，这不是你希望不希望的事，谈判是讲规矩的。” 李斯文呵呵一笑。 “你是想跟我提要求吗？”柳忠烈呵呵一笑：“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柳总如果想来硬的，大可以试试，我知道你上头有人，但你可以打听打听，我李斯文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京师我动不了你，不过在鹏城，即便有上头给你撑腰，我也会让联盛名誉扫地 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么？听过光脚不怕穿鞋的么？” 此刻的李斯文，哪像谈判，更像是一个流氓，而他这样的态度，反倒是让柳忠烈有些犯难了，而站在他旁边的曾前朝，也小声提醒道：“别把事情闹大，先听听他的要求。” “李总，说说你的要求吧！” 听见这话，李斯文笑了起来，目光盯在孔光楠的身上，直接道：“很简单，我要让你开除你们的总工程师孔光楠先生。” 什么？ 什么？ 什么？ 众人皆惊，这可能是史上最强悍的挖人方式了吧？当着孔光楠的面，让柳忠烈将其开除，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