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秘书作为朱老总身旁的第一秘,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像李斯文这种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见。 什么叫随便定个罪?就算朱老总亲自来了也不能说这种话啊!想到这,他轻轻咳嗽一声,板着脸道:“注意你的言辞。” 他虽然嘴上冷冰冰的,但还是对着贺刚道:“贺队长,按照他的要求,把人都放了吧。” 贺刚不傻,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孙秘书让他过来根本不是制止打斗的,就是为了保护李斯文的。 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值得朱老总的秘书亲自出面?贺刚已经不敢想了,说实在的,面对任佳忠的时候他都一点不怕,毫不留情地把对方拘了。可是此刻他有些怕了。 “放人。”贺刚一挥手,让手下将人放了,然后押着臧天启的那群马仔离开了现场,臧天启则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孙秘书,谢谢。”李斯文伸出手道。 孙秘书和对方握了下:“不用谢我,我只是个跑腿的,而且我会将这里的情况如实上报,至于朱总如何处理你——等通知吧!” 李斯文身体一怔,这啥意思?还要处理自己?他看着孙秘书的背影连忙大声道:“孙秘书,你帮我说说好话啊!” “呵呵!”孙秘书嗤笑一声,钻进了车里,随后绝尘而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李斯文看着麻雀问道。 “我怎么知道。”麻雀耸了下肩膀。 “我告诉你,上面怪下来你要顶着,是你动的手,和我无关。”李斯文立马撇清关系。 “李斯文,你要脸吗?是你让我动的手。”麻雀愤愤不平,她可是有军职的,属于华夏正规军,当然不想挨处分。 “我让你动手你就动手吗?”李斯文挑衅。 “你是不是欠揍?”麻雀一只脚突然踩在了李斯文的脚背上,又问一遍:“我问你,是不是欠揍?” 李斯文感觉一股寒气席卷全身,脚面上的痛感告诫他,面前的女人真的会揍他。 “哎呀,我就开个玩笑嘛,这事我是主谋,肯定我顶着呀!”李斯文怂了。 “哼!”麻雀轻哼一声,放开了李斯文,引得站在一旁的郑嘉遇都跟着笑了起来,不忘调侃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害怕的样子。” 就在三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时,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任佳忠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然后走上前对着李斯文道:“李总,今天谢谢了。” 李斯文见任佳忠过来说话,客气的回道:“如果不是你的仗义出手,发生什么事还不一定呢,应该我谢你才对。” “哈哈!”任佳忠大笑一声:“你这么谦虚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我这人就这样,吃软不吃硬。”李斯文抿嘴一笑。 “我喜欢你的脾气。”任佳忠说着突然伸出手道:“要不要交个朋友?不打不相识嘛,而且说起来我也是在鹏城混起来的,那里可是我的大本营,我可不想回鹏城之后有个你这样的敌人。” “我也不想。”李斯文没有犹豫,伸出手和对方握在了一起,同时对麻雀道:“去车里把罐子拿来。” 片刻后,麻雀将罐子拿了过来,李斯文则直接递给了任佳忠道:“既然是朋友了,这个送给你,拍卖会上的那尊青花罐。” “这……这可不行,太贵重了。”任佳忠连连摆手。 “其实买这尊青花罐主要就是为了捞人,现在人已经安全了,这青花罐也就没有价值了。”李斯文简单的解释完,硬是把东西塞进了对方手里,微笑道:“而且我看你好像很需要这个。” “不瞒你说,我是想要送给我未来岳父。”任佳忠尴尬一笑:“这样吧,东西我手下,回头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行吧!”李斯文知道继续拒绝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索性便随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又简单聊了两句,便带着人返回酒店。 而到达酒店之后,已经是凌晨了,李斯文这时候才拿出电话给黑狐打了过去。 对方显然也在等着这个电话,刚一接通就劈头盖脸的道:“臭小子,你胆子大了是吧?连我的电话都敢挂?” “啊?我什么时候挂你电话了?”李斯文装作糊涂的道。 “我给麻雀手机打的电话是不是你挂的?”黑狐问道。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什么样你不清楚吗?动不动就要揍我,我哪敢动她的手机。”李斯文面不改色地回答。 “你把麻雀叫过来,我问问她。” “太晚了,她睡了。” “估计她的手机应该可以接通了,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如果你是在骗我……” “我说领导,你那么较真干什么?谁挂的电话很重要吗?那么小肚鸡肠呢?就算是我挂的电话,你再打过来就是了,打不通就打我的手机嘛!” 李斯文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我们成员之间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电话一旦挂断就只能等着对方回拨,这是你加入赤狐的第一课。”黑狐冷冰冰的说完,又补充一句:“老总让我告诉你,在京师住几天,贷款的事还需要你签个字。” “知道了。”李斯文回道。 “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香江没有回来之前,你要万分小心,哪怕在国内。”黑狐语气突然变的极为严肃。 “领导,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李斯文微微一顿道:“香江的局势真的有那么严峻吗?” “如果这场资本的角逐我们失败,不仅香江回来会变的万分困难,甚至会影响香江数百万人口的生计,你觉得严峻吗?为了这次的事,我们高层十几年前就开始在香江布局,明争暗斗,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人他乡埋骨,赤狐则是最后一张底牌了。” 黑狐声音越来越阴沉:“如果我们这张牌打不好,最后只能走向战争,生灵涂炭,这是谁都不想看见的事,明白了吗?” 李斯文不再说话,在他的记忆里香江的回来似乎是水到渠成,但从黑狐的嘴中他可以深切感觉到其中的可怕,他当然不会质疑黑狐的这些话,资本的斗争本就不限于表面。 而他之所以那样问,主要是担心自己的插足会不会影响香江,这可是千古大事。 “怎么?怕了?”黑狐似乎感觉到了李斯文的想法,反问道。 “说实话,确实有些怕,但不是你认为的那种怕,我唯一担心的是害怕自己扛不起这份责任。”李斯文淡淡的回道。 “如果你扛不起来,可能就没人扛得起来了,你知道现在西方是什么论调嘛?他们都在唱衰香江的回来,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不仅要让它回来,更要让它变的更好。”黑狐轻轻一笑:“既然知道这是责任,就要勇敢地把它扛在肩上。” 李斯文撇撇嘴:“你们领导都这么会pua吗?” “pua?”黑狐愣了下。 “就是套路的意思,洗脑的意思。”李斯文笑着解释完,直接把电话挂断了,他可不会给对方骂自己的机会。 1995年7月10日,李斯文在京师等了十多天终于等来了朱老总的通知,不过见他的不是朱老总本人,而是当日的孙秘书。 孙秘书看见李斯文之后,就拿着一份文件摆在了桌子上:“这些是从各大银行调出来的贷款凭证,经过我们专业部门的整理发现主要涉及的问题是重复抵押贷款以及审核文件造假还有贿赂银行高管。” 孙秘书说完,看了一眼站在李斯文旁边的郑嘉遇,轻声道:“你这个手下很厉害,竟然套出了整整三亿美刀,折合华夏币二十多亿,纵观咱们国内这些企业,还没有哪个敢撬动这么大的杠杆。” 郑嘉遇被说得低下了头,修长的手指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坐在椅子上的李斯文则嘿嘿笑道:“孙秘书,不瞒你说,她也是为了帮我。” “如果不是知道你在国外做的那些事,这三亿美金足以把你们两个的脑袋砍下来了。”孙秘书一点也不客气,然后点了点签名的地方道:“把名字签了,这笔贷款转到你的名下,还款时限为一年,到期如果还不上来,你就等着进局子吧!” “不用这么无情吧?”李斯文一边签字一边道。 “我只是转达朱老总的话。”孙秘书说完,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一份谅解书。” “谅解书?”李斯文愣了下:“谅解谁啊?” “你是忘记自己把人家手砍了吗?”孙秘书冷着脸道。 李斯文还真把这事忘了,听孙秘书这么说,他连忙回头看了眼麻雀,却发现这丫头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躲得远远的,看来麻雀也很怕朱老总。 他无奈地苦笑一下,然后道:“也就是说,我签了这份谅解书就没事了?” “除了签字之外,还要赔偿两万块钱。”孙秘书回道。 “两万?他怎么不去抢?现在这个社会,两万都能要人命了。”李斯文几乎喊了出来。 孙秘书略显不悦地眯起眼睛:“我说你这小子,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个亿都不眨下眼睛,现在两万块钱你喊什么喊?没让你当面给人家道歉就已经考虑你的面子了,还嫌两万块多么?” “这钱要是花在刀刃上我当然不嫌多了。”李斯文见对方急眼了,连忙赔笑道。 “你到底签不签。”孙秘书质问道。 “签,签!”李斯文说完,唰唰地签了字,然后对着陈秋雨道:“秋雨,你去包里拿两万现金来。” 几分钟后,李斯文送走了孙秘书,上车之前他还不忘问道:“对了,杜涛柳忠烈他们怎么处理了?” “杜涛会被调到其他岗位,柳忠烈只是批评教育了一下,而且你们贷款毕竟违规,人家举报的没问题。”孙秘书说道。 “就算柳忠烈没问题,杜涛也不能只调离岗位那么简单吧?只要深究他,问题肯定很多。” 孙秘书瞪了李斯文一眼,没好气的道:“京师的水有多深你知道吗?有时候朱总也很无奈。行了,内部的事你就不要多问,把你的工作做好就是对朱总最好的交代。” 李斯文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目送着孙秘书离开,不知何时,麻雀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幽幽的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我没兴趣抱怨不公,这个世界本就这样。”李斯文微微一顿:“我只是在想,当时在饭桌上为什么没有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 香江,某处私人住宅,一位黄头发的鹰国佬正在听着一个中年男人汇报着工作,男人是香江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吉姆先生,初步查明,这个赤狐基金会就是几大统派的幕后金主,除了出资之外,基金会还负责一些重要人物的安全,他们的背后应该有一个高手组织,我们上次被干掉的杀手也应该是他们所为。” “你是说,刺杀李斯文和宋雪莉的杀手?”吉姆问道。 “没错,所有情报都在指向赤狐基金会,这很可能是华夏深入香江的组织,而且能凑齐这么多高手,级别绝对不低。”男人压低声音:“应该是红头文件。” 吉姆听见这话点了一支烟,蓝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杀气,冷声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对方,说道:“这是赤狐基金会的前任会长,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他应该是赤狐基金会的主要骨干,级别甚至在宋雪莉和李斯文之上。” 吉姆拿起照片看了几秒后道:“既然事情基本清楚,开始行动吧!” “知道了。”男人说完便向外走去。 “等等。”吉姆突然叫住对方:“考虑到华夏方面的反应,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秘密进行,我们要把这颗牙彻底拔掉。只要失去赤狐,那些统派早晚会服软。” “好的,我这就去办。” 此刻,刚刚返回齐州的李斯文还不知道,一场毁灭性的危机正在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