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檀看着桥上的热闹,乌梅蜜饯在舌尖泛苦酸,她咬住舌尖,不知道是太用力,不小心咬破了,清冷娇容忽而一皱。 她回答:“是,当然想了,”忽而话锋一转,“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告知你,王夫人腹中胎儿没了。王夫人那么喜欢你,怎么说也是为你孕育过孩子,你也应该回去看看。” 谢濯看着她,那双眸子上下打量,说了一句:“你倒是心地善良。” “殿下不用说这样的话,你我之间虽然冷淡,可我毕竟是你的妻子,于情于理,王夫人出事,我也应该告诉你一声。” “行了,别说了!”谢濯粗声粗气的,怒得站起身来,目光落在那盘蜜饯,抬手就摔在地上,碟子掉落船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顾云檀眼睁睁的看着谢濯离开,随身侍卫紧接着勒马而去。 顾云檀愣在原地,不知道谢濯为何生气,她也想不明白。 但是突然这样,她也没心思再看下去,在听了一曲琴音之后,跟如娘回了山上。回去的时候,坐的是马车,山路也不好走,走到了一半,也就只能徒步上山。如娘看着顾云檀一脸愁容,脸色又苍白很多,吓得问了一句:“王妃,您没事吧?是不是走累了,要不咱们先歇息片刻?” 顾云檀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一阵郁气,“没事。” 回了东离庙,顾云檀也觉得甚为疲乏,梳洗一番后,便回了厢房歇息。入夜之后,东离庙倒也安静,渐渐地她入了入梦乡。 三年前。 她还未嫁给谢濯,那时她一直被母亲锁在顾家的阁楼之上,派手工师傅教习她女工,琴棋书画。她终日喜爱抚琴,偶尔帮顾老爷打理顾家的花草生意。那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顾家有一位才貌双全的嫡女顾云檀。那时候,父亲和母亲也算恩爱,顾家的生意也算如日中天。母亲乃是清河崔氏名门女儿,外祖父还是先帝的结拜兄弟,得皇家恩泽多年。可,天不遂人意,父亲遭奸人陷害,家中生意一落千丈。 自己一闺阁女儿家,不得不代父执掌家中生意,不久后,母亲便开始给她张罗婚嫁之事。直到,父亲因为醉酒宠幸了马厩之女,诞下了一子,至此母亲和父亲夫妻渐生嫌隙。加之,彼时拒婚忠勇侯府,暗自打压,顾家也日渐衰败,母亲为了替她谋划婚事,特拜会金陵名相士,批了一个富贵命格,最后将她嫁给了谢濯。 母亲说,那曹王殿下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子,不论是样貌还是举止,都颇有风度。 但整个金陵的百姓都知道,那谢濯终日吃喝享受,放荡不羁。幸有皇帝管束着,也倒是不敢流转烟花之地。坊间都传,当今陛下几子,嫡出二殿下善文,三殿下会武,独独一大殿下文不成武不就,还偏爱和世家子弟串通一气瞎胡闹。要不是皇帝看在谢濯身上流的是帝王家的血,早就打发去边疆驻守。 母亲还说,一个女人宁愿嫁给一个庶子为正妻,亦不能嫁给嫡子为妾。所以,当初本有意将顾云檀嫁给二殿下陈王谢涟,却不想谢涟早已迎娶正妻,母亲也就作罢了。 后来,即使嫁给了谢濯,父亲还是去世了,顾府在曹王府这些年的帮衬下,倒也勉勉强强维持生计。 过往种种一切,远不如她在顾家花园楼那般畅快,有志趣相投的三五知己好友。但是,顾家远不如从前,眼下也只能仰仗曹王府,更不能轻易惹怒谢濯。 一阵冷风袭来,冷得榻上的人捏紧了被褥,她依稀间,听到了窗户被风吹刮的生意,咯吱咯吱的,她睡觉一向轻,听到这些刺耳的声音,便也睡不了。 突然!她被人从身后抱住,两只强健有力的臂弯覆在她胸前,让她动弹不得。身体上的熟悉之感,让她知道,肯定是谢濯回来了。 谢濯一身酒气,活像是从酒水里泡过一样,惹得她蹙眉,她不喜欢酒气就想着推开他:“你喝酒了,你别动我。” 奈何男人心急,一把扣住她的肩膀。 直到里衣顷刻间被谢濯拨开,她心里又急又气,一下子咬破了他的嘴唇。 “你敢咬我!”谢濯恼了,力道没轻没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在那光滑的脸颊上上下抚摸。 “你醉了,就回自己房里去。”她在赶他走。 谢濯似赌气的说:“整个东离庙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这就是我的房!” 顾云檀试着挣脱手腕,就听到谢濯说。 “顾云檀,你既然要献身,现在又后悔了?” 男人嗓音略显沙哑低沉,回荡在她耳畔。那双剪水眸子微微一颤,夜色之中她看到谢濯的脸上通红,一双桃花眼里全然是火。 “我没有,只是你这个样子,我有些害怕。”而且,她还没过,用什么法子来讨好他…… 他喜欢什么? 不喜欢什么? 她似乎一概不知道。 谢濯勾唇一笑,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时有一股香甜之气。 女人还在故作镇定,微微颤抖的身子似印证她的畏,终于她还是慌了,手足无措,二人如此坦然相对,让她着实难堪。 她咬着唇瓣说:“快些吧……不然我”,不然她明早定是要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