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太后忽而眉头一皱,“选贤宴?” 目光便已经落在顾云檀身上,那双眼睛里似带着怒火。下一刻,便想到了什么,一时还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太子。又要对着顾云檀吵骂一通:“顾良娣一介女人,竟敢到选贤宴抛头露面?” 谢濯反倒不以为然:“皇祖母,选贤宴本就是招纳有本领的人才,顾良娣去应试也是合情合理。”说着,谢濯伸手将顾云檀一把拉起,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还有破碎的瓷片,也猜出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听到太子的话,太后就觉得是太子的纵容才会导致这个女人有违逆她的脾子。 太后一想到这里,就气得胸闷。 “你!”太后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云檀一脸吃惊的望着谢濯,他又是从何知道,昨日四月亭发生的事? 可还没等开口,就对上了谢濯那双怒气横生的眼。 “嘶。”她的手腕被他捏着生疼,男人的手劲儿很足,疼的她不禁皱起一张小脸。她觉得不舒服,便要挣扎,就被谢濯死死地握着手腕,动弹不得。 他的语气很差:“别动……给我安分些!” 这话带着一腔怒火,吓得她没再动弹,反倒是被吓得浑身一颤。 此时,谢濯睨了一眼顾云檀,随即又开口道:“既无事,孙儿便带良娣退下了。” 太后也不便争论,于是摆手示意他爱去哪儿去哪。 就这样,她被谢濯从慈祥殿一路上都被拉着手腕,脚步急促到了幽兰殿。 他的步伐极快,拉的她脚步都不稳,差点踉跄摔倒。 如娘跟着一边,又不敢插嘴,又不敢阻拦,就这样看着谢濯拉着顾云檀进了阁门。 只听到了几道木阁门被拉开,声音很大,若非阁门是金丝木所制,怕是要将那一道道阁门给掀掉了。 如娘吓得站在殿外,一面捂着胸口,她从来没见过太子这番生气。 以往就算是太子和顾良娣吵架,也不至于这个架势,刚才看太子的眼神,更冷刀子一样,恨不得把在场的人都给抹脖子的气势。就连常侍卫也只能守在门外。 如娘两颗眼珠子转了转,纳闷极了:“本就不是我家娘娘的错,是那太后老人家非要同娘娘过不去,还说什么让我家良娣离开太子,这像什么话!” 这时,常侍卫一眼就看到了如娘脖子上的烫伤,这才问:“如娘,方才在慈祥殿发生了何事?”如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才三言两语将刚才在慈祥殿的遭遇的一切,将讲与常侍卫。 常侍卫蹙眉:“如娘,你还是先下去抹药,烫伤不可耽搁。这里,我先盯着,不会有事的。” 如娘看了一眼紧闭的阁门,心底到底是放不下,随后叹了口气说:“也行,等我擦完药再来,只盼太子殿下和娘娘能够冷静处事,莫要伤了和气。” 说着,如娘转身离开。 另一边。顾云檀被谢濯带到了内寝殿。 就在顾云檀以为,今日不可免的又要吵闹一番时,谢濯却只是将她丢在床榻上,一双怒气横生的眼睛紧紧锁着她。 “你今日,为何会去慈祥殿?”他坐在床边,偏头问。 她被摔得有点疼,心里正生气,本不想理会他,但是又不想把事情闹僵。 她这才用手支着被褥,从床榻上慢慢坐起。 她的语气冷淡:“太后命我去,我也不能不去。”这时,她忽然感觉手指很疼,刚才在慈祥殿,太后罚她抄了几百遍女则还有佛经,手现在都在打颤。 就在这时,谢濯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女人一双柔荑上通红。 顾云檀下意识地以为他又要对她用强,吓得她连忙抽回手,用手捂着胸前,一脸不容侵犯地神色盯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谢濯愣了愣,目光上下打量,又瞥见女人裙角上似乎沾到了淤泥一样脏,只觉得狼狈。 他勾唇冷笑,一把捉住女人的手腕,又反问:“你觉得我想做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双眼睛还紧紧地望着她,语气带着一抹揶揄。 谢濯捉着她的手腕,看着指腹上红彤彤一片,用手捏了捏,就疼的女人一声惊呼喊痛。“你别动我。”那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哭腔,他转眼间就看到女人掉了一滴眼泪,紧接着素日清冷又坚强的女人,抬起一张可怜兮兮的脸看着他。 谢濯神情微凝,看见她哭就觉得心底一阵烦闷,语气也不大好:“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还知道疼?” 顾云檀哭的无声无息,但听到谢濯还说这样难听的话,心里又难受又气愤。 “我怎么没良心了?” 谢濯不知何时拿了伤药,一面扯着她的手腕,脸色越来越冷,简单又粗鲁的帮她包扎了右手。他丢开她的手,随后一脸深意的睨了她一眼。 “你想离开东宫,从我身边离开,做你的春秋大梦!” 顾云檀可算是明白了谢濯为何这样生气,原来是听到了她和太后说的话。 她开口道:“我没这样想过…” 那都是……被太后给逼的。 “这样最好。”谢濯站起身来,面不改色的整理衣袖,一面说:“以后要是太后再召见你,就让宫娥去丽正殿通个口信,省的你又弄成今天这副狼狈样。” 刚才要不是常侍卫来报信,他还不知道顾云檀被慈祥殿召见走了。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到太后面前却是一语不发,反倒到了他面前,就会对他大吼大叫。还敢在太后跟前说什么,要离开东宫,说什么叫他娶百位妃子,她都不会放在心上?真是个绝情的女人……晓得不给她抹药叫她疼死算了。 顾云檀听这话,心里不舒服,也跟着下了床榻,一面理着裙摆衣料。 “太后说了,让我离开你。三年了,我一直未有身孕,确实是不该再占着你,”她说这话时,又叹了口气,手却下意识地捂着肚子,虽然懊恼却也是事实。要是再占着谢濯,太后说不定会想着什么法子来对付她,先是在他二人之间安排一个家世雄厚的易犹怜,后是在选贤宴上派人对付自己,今天是罚跪,明日说不定是什么了…… 谢濯本就心烦意懒,听到女人提及孩子这件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伸手把她往床榻上一扔。下一刻,欺身上来,二人紧密贴合。谢濯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往头上一提,便再也动弹不得。谢濯少有的冷情目光盯着她,上下打量。 “既然一直没有身孕,也无妨,现如今我努力努力,说不定就能补上。”说着,谢濯就要吻上来,动作娴熟的解开那淡青色的腰带。顾云檀哪里有心思去做那样的事,被他的举止弄得娇容又羞又躁。当时就要反抗。“谢濯,你又要做什么?” 谢濯不慌不忙,不一会儿就将自己的腰带也解开了。他带着一抹玩味地语气说:“当然是行周公礼……药膳虽然有用,但还是要身体力行,话说,你怎么又瘦了”说着,他握着那蜂腰,眉头露出一抹不悦。 顾云檀的思绪被搅和得七上八下,不知道是被吻得晕头转向了,还是怎么了,竟然忘记了反抗。等到腰肢一凉时,她猛然一惊,那双潋滟雾眸里正泛着光。下一刻,目光落在他的下腹,一时心里想着:就算难以怀孕,张太医也说了不是她身子的问题,难不成是谢濯有问题?谢濯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瞧,一张俊逸的脸霎时冷了下来。他上手捏着她的下颌,冷声道:“往哪儿看?”顾云檀尴尬一笑,但也透露出了自己的心虚。谢濯此刻只觉得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他俯身吻着她的唇瓣,用力一咬,硬是将她的唇给咬出血来。疼的她抬手就要打他:“谢濯你咬疼我了!”谢濯眸光微瞥,用手接住。忽而,不知道何时殿内的烛光熄灭,夜色漫长却不寂静,一袭薄纱缓缓谢下。 …… 翌日清早。 等到顾云檀起床时,早已经不见谢濯的人影。她起身穿好衣裳,大概快过了用早膳的时辰,如娘这才敲门而入。就见顾云檀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一张瘦削的脸蛋竟还有了气色,如娘也不敢问,只是帮她梳妆打扮。而后就去了前厅。 四月亭里还有一场选贤宴,她没有一刻耽误,三两口对付了早膳,就带着小瓜就朝长乐殿去。她准备了许久,虽然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她现在心里还有有些慌张。 她拢了拢身上的毛裘,便进了四月亭。 等到她从四月亭出来时,半道上遇上了崔尚仪。 她忽然想到,昨天谢濯口口声声说崔尚仪调查出了眉目,但等她回了幽兰殿却不见崔尚仪人影,她只以为谢濯是在编造谎言骗过太后,倒也没在意。 但是眼下既然遇上了崔尚仪,她也想知道事情原委。 崔尚仪迎面而来,对着顾云檀行礼,但并不打算停下脚步。 顾云檀同礼。看着崔尚仪将要离开,她又追上脚步,一面压声道:“崔尚仪留步!” 崔尚仪抬头左右观望一下,随后又刻意的同她拉开距离。 面露难色道:“顾良娣,实话同你讲了,昨日那女画师是太后的人,这其中缘由我也不便过问,太后也不许再调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