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动声色,忍不住想象夫妻还能做什么事,又想象将来甄青殷会不会嘲笑他,以为他是愣头青。
“孤曾去西北巡边,西北的一位将军在酒宴上,与舞姬亲吻,过了四五个月,那舞姬便挺着肚子上门,说怀了的将军的种,求将军为她和肚腹中的孩子赎身……”
冯有喜额头滑落冷汗:人家小小一将军,敢在您面前与舞姬放浪形骸,污了您的视听吗?肯定是背了您,该做的都做了。
他的心里话皆写在脸上。
太子突然就嘴硬不下去了。
短短一个清晨,不到一个时辰,他坚固如磐石的观念和认知,就连续崩碎两次。
世道于他为何如此艰难?
太子喉结滚了滚,只能庆幸,甄青殷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父亲不疼,母亲常住佛堂,应是没人跟她说起过何为夫妻。
她比自己还傻。
竟以为男子也能怀孕。
太子一点没觉得她装傻,他自个儿“亲眼所见”都能出错,她“亲眼所见”,认知出现个偏差有什么好吃惊的。
等他们做了夫妻,该懂的自然都会懂。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露了怯,没脸见甄青殷,亏他适才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教她。
蠢透了!
太子正要回自个儿帐篷,恶补缺失的知识,忽地问:“宫女方才念的那个话本呢?”
“殿下,还在甄姑娘榻边的桌案上搁着呢。”
太子赶紧脚一转,重回了甄青殷的帐篷。
他自个儿用左手打起帘子,横眼扫去,她倒是乖乖听话,他不让她看那话本,她便没动,正要露出温文尔雅的笑来,便恍惚听见“圆圆”两个字。
昨儿遇袭时,甄圆圆和卫颐在一起。
表面上问甄圆圆,实则是关心卫颐吧?
太子眸色沉黯,另外一只脚怎么也迈不进去。
锦帐后,甄青殷已察觉到来了人,眼神示意杜若住嘴。
安静了一瞬,甄青殷明白自己被抓包了,轻咳一声:“殿下怎地站在门口吹冷风?”
听到她关心自己,太子这才进去,笑道:“在说什么?”
“昨儿我送圆圆去和卫颐公子私会,我是同圆圆一道的,没能带她一起回来,心中不安,便问问杜若她的安危。”甄青殷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她没事,没受一点伤,好好地待在晁国公府的帐篷里,有晁国公夫人和你表妹陪着,你安心养你的病。”太子落座时,腹部的伤口又疼起来。
但他面上没露出一丝异样。
冯有喜扶了他坐下,转身就把桌案上搁置的话本子揣进怀里。
甄青殷朝他看过去。
冯有喜马上堆起满脸的笑,解释:“朝廷禁书怎能污了甄姑娘眼,奴才收起来,回头给销毁了。”
甄青殷含笑点点头,收走就收走吧,反正她看了二十本,就一本没看——虽然一个套路快看吐了,但强迫症隐隐发作,回头还是找圆圆要了那最后一本,顺手看完吧。
不知她这回来春狩,可有带暴躁小番茄的书来。
正走神间,太子探手,摸摸她的额头,体温没降下去,也没朝上升,他吩咐冯有喜去打水,轻车熟路浸湿了帕子,拧了拧,搭在甄青殷的额头上。
甄青殷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