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晚饭的过程中,陆恒敏锐地察觉到,陆正明两口子仿佛把他当成子侄一般,一个慈爱一个严肃,但都在关心着他的生活和未来。 这让陆恒大惑不解,春节前陆正明对他也只是工作上的认可和关心,怎么一个春节过去,一切都大变样了? 他也不敢多问,对方提什么问题他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 “小陆,刚才你陆叔叔也说了,让阿姨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阿姨带你去一趟京城。”于彤霞笑着说道。 “去京城?”陆恒一愣。 “咱们的家就在京城,阿姨的关系都在那边,而且只有京城的那些名门闺秀才能配得上你。让人家来云山县这种穷地方也不合适,所以阿姨想着干脆带你去那边,多见几个女孩子,你自己挑挑看喜欢哪个。”于彤霞解释道。 陆恒不禁苦笑:“阿姨,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种情况,别说那些名门闺秀,就是普通女人也看不上我啊,我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长得确实还不错,可是身上还背负着几十万的外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清楚,另外,上次为了还周霁雪那套西服,他网贷还欠着几万块钱,接下来的大半年他的工资都得拿去还网贷。 他现在穷得连饭都吃不起,这种情况,恐怕是个女人都得扭头就走吧。 “你这是什么话,陆家人只有看不起别人的份,哪有别人看不起我们的份,你能看上她们,那是她们的福气,知道吗?”陆正明听着他妄自菲薄的话很是不满,严肃地敲了敲桌子。 陆恒不由得苦笑,虽然大家都姓陆,可是我这个陆跟你那个陆不同啊,你是有后台可以说这种话,我可什么都没有。 “小陆,你陆叔叔说得对,阿姨这么跟你说吧,京城的女人你可以随便挑,无论你看上哪个,那都是她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于彤霞的话更加不客气。 陆恒差点喷饭,心说你可真敢说啊,俗话说得好,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小,那里部级官员的女儿,甚至更高级别领导的女儿都比比皆是,我能配得上哪个,我要真敢听你们的随便去挑,那不得被人当成神经病打死? 要不是知道陆正明两口子的身份,知道于彤霞是个大学教授,还真以为他们是在跟自己恶作剧呢。 一顿饭吃完,于彤霞给他们泡来了茶水。 “最近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压力?”陆正明随口问道。 “没有。” “有问题要及时跟我沟通,知道吗,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兜着。另外,你们镇里的镇党委副书记杨树廉最近委托他的家人向县里打了报告,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胜任那个岗位,所以我决定给你加加胆子。” 陆恒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陆书记,您的意思是,让我担任副书记?” 陆正明点点头,“你正年轻,不要怕压担子,担子越多,资本就越多。” “可,可规模化种植这件事才刚刚开展……” 陆正明摆了摆手,“我不是让你卸掉副镇长的位置,而是让你一块兼任起来,规模化种植这一块,仍然是你接下来工作的重中之重。” 陆恒深吸了一口气,忐忑中又有些激动,连忙保证一定将工作做好,不辜负陆书记的信任。 临离开前,于彤霞提了一个袋子过来,里面有一袋子平常难喝到的好茶,还有一条她亲手织的毛衣,千叮万嘱让陆恒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别累坏了自己。 陆恒离开的时候还有点恍惚,自从父母离世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过这种长辈的关怀了,让他心里有一种暖洋洋的滋味。 陆恒的任命第三天就下来了,县委组织部部长王勇亲自前来三口塘镇宣布了县委对陆恒的任命。 “陆书记,现在该叫你一声陆书记了。”午宴过后,王勇一行人离开之前,他拉着陆恒笑呵呵地说着。 “王部长,您这是笑话我呢,不还是个副科嘛。”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副书记跟你那个副镇长可不一样,按照官场用人习惯,常务副镇长,要一步到镇长难度不小,而副书记的下一步就是镇长,啧啧,你小子才二十三岁就到了这个位置,真是难以想象,我看你小子要不了多久,甚至可以竞争一下全国最年轻的镇长。” 王勇此时也忍不住感慨,他可以说是一步步看着陆恒走到这个位置的,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进入官场满打满算还不足一年时间,这速度堪称坐火箭。 离开之前,王勇又对陆恒救了王沛儿的事表示了感谢,他虽然只是王家的旁系人员,但终归是王家人,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 王勇一行人走后,镇里的诸多干部都一一来向陆恒道贺,如果陆恒还是常务副镇长,可能还有人没把他当一回事,但升任到镇党委副书记,这是真正进入了镇委班子的权利中枢,很多事他甚至可以直接跟县委汇报,意义不可同日而语。 而陆恒对升官后最直接的感受是,每天来找他汇报工作的人变得更多了,手里的工作也变得越加繁忙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主要梳理了一下手里的工作。 一个是春节过后即将召开的全镇表彰奖励暨新农村建设动员大会,这种会议无非是走走过场,像三口塘镇这样的落后乡镇,还挣扎在温饱线上,更别提什么新农村了,但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另外一个重点工作是化解信访矛盾,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贫穷的地方,村民就越不讲理,上访的人越多,往往一个调解不当,就会有大批村民上访,每年为了应付这个事,镇干部们就忙得焦头烂额。 最后还有一些诸如党建带团建,带妇建之类的活动等等。 总结起来,工作还是比较繁重的。 “陆书记,忙着呢?”这天下午,陆恒正在办公室翻着一份文件,唐世军笑着走了进来。 “哟,世军书记,有什么指示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怎么还劳你亲自过来了?”陆恒忙是起身,心里虽然很厌恶对方,但表面功夫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呵呵,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唐世军抽着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陆恒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给他倒了杯水,“世军书记,有什么指示你说。” “指示没有,就是跟你商量商量,石鼓村那个河砂厂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唐世军斜睨着他。 陆恒点点头,这个事他也是刚知道不久。 石鼓村靠近江畔,那里的河砂资源相当丰富,每年县里的三成河砂都是从这里出产的。政府在这片区域划分了多个标段,让一些正规公司前来投标,其中有一家叫做鑫荣矿业有限公司的河砂公司,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三年前竞标时同时拿到了五个标段的全部标权。 这也就罢了,这家公司拿到标权后,开始了一系列的骚炒作,先是自己组织人手盗采私售河砂,接着又以公司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巡查队”,对附近的河砂开采点进行巡查,只要不是在标段范围内的河砂盗采点,他们或言语威胁,或聚众围困,更甚者以火力打击,迫使盗采点老板上交保护费或退出河砂行业,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就在年前,鑫荣矿业遇到了一个难缠的老板,双方发生了激烈的火拼,当场就死了一个,重伤了两个。 这个事瞬间引发了县里的关注,勒令镇里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这个案子。 “世军书记,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家鑫荣矿业公司的老板唐鑫荣,好像是你儿子吧?”陆恒笑着问道。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 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 阅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