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珍惜自己的每一个孩子,少羿身体不好,恐难以胜任储君之位,所以,她很想给楚尧生一个健康的皇子。
而楚尧的意思却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如何能接受,身为母亲,怎么忍心打掉自己腹中的孩子。
于是,深夜,楚尧总算有片刻偷闲,过来与她商议孩子去留的问题,蒋如霜派人给椒房殿的大门上了锁,避而不见。
堂堂皇帝,却只能翻窗户去见自己的皇后。
他推开她寝殿的门,见蒋如霜果然还没有休息。
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许多,楚尧也不想与她吵架,她见蒋如霜正在往下卸着头上的金簪凤冠,便上去搭了把手,帮着她一起往下卸着头上的金玉首饰。
“这么重的首饰压了一天,脖子疼不疼,朕给你揉揉。”
蒋如霜啪的一声,拍开楚尧的手。
气氛一下有些僵硬起来,但怀孕的人儿,楚尧怎么敢去轻易招惹,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率先妥协,“你听朕讲,若是你身体好,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是你生的,朕都喜欢,可现在你身体不好,少羿还小,栩栩不懂事,初初又受了刺激,孩子们的事情太多了,朕和你都会忙不过来,忽略了谁都是不对的。”
蒋如霜有些不开心。
“皇上可知这话说出来有多无情,臣妾腹中的孩子听了父亲的话可要难受,他才两个月,皇上便下这样的决定,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您不怕这样的话会让臣妾觉得心寒吗?”
“南月!朕知道你难受,朕又何尝不是,但若是生出的孩子再如少羿一般身患顽疾,如何来办,药草谷给了初初那样大的委屈,东隅已经与药草谷势不两立,朕还能再去药草谷求荼莲芝吗?”
“皇上不说,臣妾如何知道初初到底是受了各种委屈,这么多日了,皇上一直对臣妾藏着掖着,皇上这究竟是得有多不信任臣妾!”
楚尧深吸了口气,他因为这些事情,许久没有闭眼休息过了,此时心累不止,但依旧得先处理自己的家事。
他叹了口气,“死牢里关着的季暖暖,身患顽疾,宋玄卿想让初初怀孕,用初初腹中的孩子来救季暖暖,他犯浑,初初被他欺辱了,朕不说,是想给女儿留些面子,并非是不信任你,怎么会。”
其实,蒋如霜多半也猜到了,但她没法开口去问。
听到楚尧这般亲口去说,蒋如霜也是震惊的。
她愣愣的看着楚尧,“所以皇上把宋玄卿放走了,初初不开心了是吗?”
“朕以后好好待初初,好好补偿她,她问朕,若是被侵犯的人是栩栩,朕还会放了宋玄卿吗,朕一时间是崩溃的,她怕是再也不会信任朕这个父亲了。”
楚尧的眼里泛着酸涩,但是在妻子面前,他如何能轻易落泪,他托着蒋如霜的小脸,轻声问道:“朕知道你舍不得孩子,朕也询问过太医,太医说你才生下少羿不过半年,身子还没完全好利索,此时确实不是再孕育孩子的最佳时机,咱们再等等好不好,等少羿再长大些,若是你因为这一胎有个好歹,朕该如何去做,朕都不敢去想。”
蒋如霜又片刻的安静,但是她身为母亲,如何忍心啊。
“皇上容臣妾想想吧,臣妾得有多狠心,才能亲手杀掉腹中胎儿的性命啊,少羿身体不好,臣妾只是想给皇上一个健康的皇子而已。”
但往往,就是这般天不遂人愿。
蒋如霜叹了口气,“臣妾想想,臣妾一时之间,真的做不出这样的决定。”
蒋如霜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记得前几日知道自己怀孕时的惊喜,她十年都没能怀上孩子,少羿身体不好,她最大的希望就是给楚尧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她身为母亲,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孩子……她真的不想打掉,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一胎若是没了,她往后再怀孕的几率可就不大了。
更何况,前朝的那帮老东西,天天劝着楚尧立妃,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都塞进宫来,她华容憔悴,如何比的上那些正值妙龄的小丫头。
如何去想,蒋如霜都不想打掉腹中的胎儿。
……
药草谷灵气养人,宋玄卿的身体恢复的快,不过半月有余,他的双臂便已经逐渐恢复,知觉也恢复了不少。
可他仍然是在盘算着。
他不能让暖暖继续呆在东隅的死牢里,那样阴暗险恶的地方,怎么能住人。
何况,若是再继续耽误下去,怕是暖暖会没命的。
“李树,大师兄最近去哪了?”
“回禀少,不,谷主,大公子去西津找二公子了,大公子走的时候嘱咐属下要看紧谷主,不准您出去药草谷半步。”
宋玄卿没做声。
经过这次的事情,师兄们大概都是恨他的,恨他的肆意妄为,恨他的胡乱行事。
但是宋玄卿依旧没有要消停的意思。
凭什么暖暖还在死牢里呆着,楚菱安却可以若无其事的回到父亲身边,凭什么他的父亲没了,楚菱安还是依旧这般幸福。
都是不公平的。
黑暗中的人永远在奢望光明,而他只想把身处光明中的人拽进地狱。
“盯着东隅那边的动静,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我要把暖暖接回来。”
还有楚菱安,也要陪着他一起下地狱才行。
李树不回应他的话,“少主还是先听大公子的话,养好身子再说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