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那位富商道:“听闻栖霞产业的主人是位女子,开始还觉得不可思议,进京后又是一番打听,原来这产业的主人是当朝大公主,大公主小小年纪有如此能力,江某可真是佩服啊。”
“江公子也说了我是公主,产业打点的好多亏父皇帮着罢了,我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楚菱安给人的感觉便是客气有礼,但有保持着距离,让人捉摸不透。
江毅常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跟前去,“这次的商品数额巨大,还是玩签下协议才行,江某来时也让底下人拟好了合同,先让公主过目。”
楚菱安结果那厚厚一摞纸张来仔细打量着,条条贯贯都限制的明确,看似两方得利互赢,仔细分析来看,实则都是钻东隅《商令》的漏洞。
若合作相安无事倒也作罢,一旦出了纰漏,楚菱安一定会因为这一纸协议被他弄到破产不成。
看来昨日掌柜的说的确实不错,这人阴险狡诈,看似文儒,实则滴水不漏竟是歪点子,坑人不偿命。
也能理解,不奸不诈怎么会年纪轻轻做到这一步,她有今天也是爹爹一步步的扶持,和这公主名声的帮持。
楚菱安收起这协议来,交给青柠,
“协议还需要回去参考一番才能再签,江公子若是不急的话可以在京中多待几日,京中繁华,虽不及江南景色优美,倒也是有几处地方值得赏玩。”
江毅常问道:“可是这协议有哪里公主是不满意的,您指出来,我让人拿回去酌情修改,毕竟做生意要紧,交朋友也是要紧。”
“江公子何必这么急,不过从这协议中也能看出,江公子能做到今天这一步,着实也是能力非凡。”她言下之意,便是已经参透了这协议中的弯弯绕绕,自己让人去改了一份拿过来,总比让她提出来的好,两边都弄得不好看。
“看来大公主也不是虚有其名。”江毅常笑了笑,把眼里奸诈的商人神情给压下去。
看来,这小丫头看着年轻,还真是不好对付。
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上来,“公主,急事禀告。”
“慌什么!”楚菱安训斥了一句小厮,合作商人也是对手,在对手面前最忌漏弊端。
小厮附在在耳边嘟囔了几句,楚菱安立刻抓紧了衣袖,虽面不改色,神情也与方才无异常,但总归是有些周围气息的改变。
“让房掌柜的去公主府等我,我待会儿便回去,这点小事也值当的如此惊慌?”
楚菱安缓缓吐了口气,“江公子,底下人有些事情处理的不妥当,我得回去盯一下,今日这协议我先带回去研究一番,我们他日再会。”
楚菱安走的着急,下楼的时候还险些没走好从楼梯上栽下去。
“怎么还能被人给骗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查清对方的来龙去脉也敢接单子,房掌柜的这么多年都稳重,这次是怎么回事?”
“公主先别急,咱们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青柠劝解道,她回头看了一眼楼上,苏州来的那位江公子正浅笑吟吟的目送着他们离开。
知觉告诉她,苏州来的那位公主,不简单,不像是单纯来做生意的,他身上比商人更多了一份老练。
楚菱安回去便审问一把手房曜,当值多年何曾出过如此纰漏:“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单子瓶子让人给坑了!你在生意场上比我老练的多,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房曜道:“这批单子实在是大,所以接单前小人也与公主商议过,且打听过那人的来历,也留了定金,但出货了那两人现在找不到了,分明就是有意坑咱们,因为他的生意咱们这次拒接了好多小量的单子,西北坡上的碧根叶现在都已经收割了,若是他们再不出面,恐怕便要烂在手里了,而且咱们刚还了朝廷的两万四千两白银,现在没有那两人来付尾款,恐怕是资金更周转不开了。”
楚菱安在屋里走来走去想着对策,谁不知道她是当朝大公主,跟她作对便是跟朝廷作对,那些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单子,敢阴他。
“西北赵家的两兄弟是吧,你们可有派人去他家里找他?”
房曜叹了口气,“去找了,可是已经人去楼空了,府里只剩下几个下人,那兄弟的老婆孩子都被接走了,小的还派人打听了,那对兄弟着实是本分老实人,谁也没想到怎么就敢轻易逃单的,他们给的定金比起这次赔的来看,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要不再先把朝廷的银子再借过来周转着?不然工人们还要发佣金,这边真周转不开了。”
楚菱安摇了摇头,“不可,这事若是又让父皇出面,外面的人都以为我生意做大全是仰仗父皇,不利于接下来后面的事情。”
“公主,苏州的商人还在等着,咱们这次恐怕拿不出银子了。”
楚菱安也在愁这个。
若只是这单毁了也罢,大不了动用她的私人账户周转一番便是,但若是没有银子,苏州的这单大生意就算是毁了。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派人去找西北赵家的两兄弟,苏州这次的事情清点一下银子,看能不能尽量挽救,收割好的碧根叶在市场上尽量低价卖,尽量都卖出去。”
楚菱安叹了口气,她还是太年轻了,想着与人为善,却不想这次被坑的实在是惨。
苏州的富商已经到了,若是因为没有银子的缘故便辞了这一单,那她定然就是失信于人,往后再想接大的生意可就是难了。
“青柠,去库里看我的私银还剩多少,那些从前父皇赏的名贵首饰也都变卖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她头有些晕,险些一个站不住栽倒在屋里。
也怪她,这次算是长个记性了,吃一堑长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