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己不过脑子的恶劣行为,商皓低声下气哄了很久才把贺朝云哄了回来。 “他把我绑过去后中途离开了几小时,有没有可能......”有个疑问这几天一直在贺朝云脑中徘徊不去,他当时只当阮邢去拿什么好用的工具也没多怀疑,可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有种的不好的预感让他怎么也无法放下心来。 听了这话后,商皓的眼神一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他那天花了几小时赶来,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见面却发现贺朝云不光没被侵犯,身上连一点凌虐的痕迹也没有,那个贞操带材质好归好,可要是硬碰硬,绝对是割得断的,阮邢也算个专业杀手,不可能身边一把好用的武器也没有。 他那时便起了疑,阮邢离开的那几小时到底去做了什么?他费心将贺朝云绑了去,单单只是为了人吗? “他咬死不说,人已经没了。”也是个硬气的,什么手段都用上了还是什么也没套出来。 “你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就算自己心中也没底,他还是笑着安慰着贺朝云,还舀了一勺粥喂他。 贺朝云前几天被操受伤了,这几天一直涂着药还用清淡饮食养着,为了赔礼道歉商皓好几天都没碰他,想着等养养好了下星期再好好跟他亲热。毕竟今非昔比了,现在的贺朝云在他心中的地位早不只是下属了,更是给自己生了个奶团子的宝贝老婆。 “对不起啦,下次不那样骗你了。”说完便将一勺粥含在口中凑过去用嘴喂给贺朝云。 下过雨的庭院充盈着草木的芳香,有片花瓣被雨水打落,好巧不巧降在商皓展开的手上,然后又是一阵风,花瓣画着奇怪的弧线飞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久前才有下属来过,急匆匆的,好像在说查到了阮邢那天做的事。 那家伙竟然早就搞到了贺朝云设备的密码,那几个小时他把早已删去的文件进行了复原,拷贝完递交给了unodc上面的人——也就是商皓过去的老师,苏简他们。 寻找贺朝云的时候,商皓心中一乱,交了太多低层去搜寻,有些嘴不严实的被对方抓去了。 这是很危急的时刻,商皓这边理应快速做出应对措施,亡羊补牢才行。 可他却在这儿看着四处飘落的梨花花瓣出神,雨水集聚在破裂的石缝中,柔嫩细小的纯白色花瓣浸泡在深色的水坑中,这刺目的白,让他不由的想起了丧葬此类不好的字眼。 他这几月做足了准备,可还差那么一点......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毕竟对方那种国际级别的组织有的是救兵,自己去硬碰硬总是得不来好的。以帮派现在的规模,能将其重创还不暴露自己的可能性太小了。 阮邢的这一步棋,直接将两方推上了不得不交手的境地。 “把孩子带走。”他把跟了自己五年的助理叫到了面前,叫他带着奶妈还有孩子走,指了一处自己早些年在国外置办的宅邸,空闲许久,没人知道是他的房子。 “到达那里后,不要再联系我。”商皓想了想又加了句,“要是一直收不到我的消息,就在那里好好将他抚养长大,也不要告诉他父母是谁。” 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把孩子安排好后,还要去处理最让他头疼的人——那就是贺朝云。他原先是想说服贺朝云跟孩子一起走的,可是根据他对他的了解,根本不用提,这个建议就会被贺朝云强硬驳回。他是不会走的,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他都不想当逃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办法,在大战前夕的那个晚上,他开了瓶酒,并在一个杯底放了些能让人昏迷的药粉。 白色的粉末融化在酒水里,药粉的微苦被辛辣掩去。 “我们没时间浪费了。”贺朝云为了准备即将来临的大战几夜未眠,略显疲态的脸上神情紧张。 “休息下,就一会儿。”张开双臂将他环抱住,这是个他们之间很少见的、不带情欲的拥抱。 “你太累了。” “喝完这一杯,我们就出发。” 我会去死,而你留下。 最后几个字他没说,太残忍。为了掩饰眼底的一丝悲伤,他又随口打趣了几句,由于言不由衷,都是些生硬的笑话。 贺朝云没笑,但是至少听话地坐下了。 他们撇开其他的,随口聊了些有的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聊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小巷子,少年时初次的悸动,十七岁夏夜的后山,误会解除的时刻......这些为数不多的美好片段被他们用不加修辞的平实语言一一罗列。如同有一辆摩托车在他们身旁疾驰而过,将过往卷进轮胎扬起的尘土间,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有一部分附着在两只酒杯琥珀色的水面上,粗粝的口感被他们仰脖灌入食道,在胃里无声爆裂。 由于那些用量不多的白色粉末,其中一人倒下了,趴在酒桌上昏然沉睡。 “对不起......” “做个好梦。”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门外投进的最后一丝光被拦腰截断,断裂在昏睡的男人身上。 那个前不久去过的小基地,建造伊始就被当做备用的军火库,基本上可以说是建在炸弹上的,简直是天然的......坟场。 放出消息告诉那些人自己的位置,然后引君入瓮。 从未有外人真正进入过这座基地,在外面也无从得知深埋于基地数量骇人的炸弹。得知有机会将恶名昭彰的黑社会头目抓捕归案,这片向来无人问津的地方一时热闹非凡,不同来路的正义势力与记者络绎不绝。 见基地外没设什么防守,他们犹豫了片刻,最终那点犹豫还是抵不过渴望立功的心,他们打开了基地的门,依次闯入。 扛着枪左右环顾,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谨慎,如临大敌,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地方武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到最深处,他们幻想出的军队都没有出现,只有一个穿着银色风衣的长发男人。 那个被誉为“黑暗世界的主人”的男人背着身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欢迎来到地狱。”他说。 独身站在那儿,像落败的君王,又像悬崖前的战士。面对众人,讥讽的笑意未达眼底。那些将死之人忙着逃命,无暇深入探究他的容貌,也无法捕捉到他的虹膜偶然反射出的幽绿色暗光。 然后是爆炸,铺天盖地的爆炸淹没了人群的惊呼,冲天的滚烫热流将周遭的事物尽数摧毁,包括最中央站着的男人——他是第一个被炸死的。 也不知是因为这场爆炸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是心底下某种振动频率更强的声波,让那个昏睡已久的男人提前苏醒了。 面前是昨晚碰倒的酒杯,与贺朝云信息素相类似的辛辣酒味装满这个房间。 对面没人......意识到这点后,商皓的脑中“咔”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断开了,他疯了似的跑了出去,地面的纹路在他眼前扭曲纠结,缠住了他的脚,步伐踉跄路也走不稳,一次次摔倒又爬起。 “主人,要是有个人注定要死,那个人绝不会是你。”这是他昏迷前最后听见的话,这句话此时被气泡带着一同浮上水面。紧接着,气泡破了,溅了他一脸腥臭的水。 真是太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真是太笨了 怎么一点防备心也没有,下个药都能被发现呢?、 商皓已经死了,这是多少人亲眼目睹的不争的事实,他堪称壮烈的死亡让人咂舌。 那个无法从外部攻破的基地自爆了,成为了一片废墟,不是,连废墟都不剩了,简直是一片平坦的荒地。土地吸食了人血后变成了刺目的红,形容惨烈,竟无人敢靠近。 真的成了某人口中的“地狱”。 一个疯子在“地狱”中挖着什么,五指早已血肉模糊,他在破碎的尸块中找寻自己的爱人,四年前他们第一次走散时,他也是这样找他的。久别重逢后,他们又一次走散了 最后,他找到了一只断臂,五指分别朝不同方向扭曲着,无名指依旧戴着他给他的戒指,只是这时戒指的表面爬满了污血,金属失去独有的色泽后,与这只手被炸开的皮肉合为一体。 起风了,吹干了他眼角的残泪,轻抚他用刀割得参差的长发与干涸的双眼。这阵风很是柔和,因为融进了他那世界上最温柔的爱人的灵魂, 他年轻的身躯前不久在火光中湮灭,现在跟着这风短暂回到了他的身边,然后飘飘然然去了更远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保护你。” “我想当小哥哥的刀。” “在刀彻底折断之前,刀的主人不会身死。” 那个有着幽绿色眼瞳的混血小狼崽那一年是这样对他说的。 真的值得吗?为我这样?明明我对你实在算不上好 晴好的天,突然间变成了铅灰色,远处大团的云移动着身躯缓缓靠近,最后笼罩在城市上空。一滴雨落下,落在他的不久前才捧过白色梨花的手心。 滴答——第二滴落在他的眼下,泪水似的。 第三滴,第四滴......大雨瓢泼,他的世界迎来了漫长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