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悦又是冷笑，“对啊，女人嘛，只要你盛少想要，哪会没有？你有你最讨厌的，可是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什么？”王景盛皱起眉。

路心悦推开他，坐去另一边的小沙发，不管不顾地与他嚷嚷。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富豪人家，为了钱和地位，美其名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实际还不就是算计？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在你们眼里，什么都可以拿来做交换，也可以为你们的目标牺牲一切。青梅竹马算什么？母女亲情又算什么？有了钱什么没有？暂时失去而已，最后都可以用钱买回来。你们就是这么自信满满，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不是玩偶，我是有感情有感受的人，当初你弃了我，就别想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再用钱把我收买回去。”

她说得激动，热泪四溅，眼前更是朦胧一片。指着门的方向，“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她急急地跑去卧房，又使劲地关上门。

王景盛愕然，清隽的眉间覆出一层浓郁的黑气。静静地坐着，脑子里回味着路心悦的那番话。

母女亲情？

她说的是被母亲抛弃的感受？

王景盛的心底蓦然地浮起心疼，这女人啊，平时尽是嘻嘻哈哈，看上去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内心深处有伤口。

终于受不住，借着他的题材爆发了。

……

卧房里，路心悦也有悟出自己一时激动，混淆了两件事情。

不过嚷出来后，情绪确实正面了些。

不愿意多想，慢吞吞地爬去床上，抱住被子继续睡觉。可能精神力受损严重，已经昏睡了一天的她，居然又睡着了。

后半夜被噩梦惊醒。

还是那个幽暗的佛堂，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中年美妇，鄙夷又冷淡地坐在正中的位置。

身后是高低不等的几排香檀木牌位。

她被好几个人按在地上，对着满满的香檀木牌位磕头。

她挣扎，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

恐惧又无力。

……

被吓醒了。

脊背是凉的，额角却覆了一层密密的汗。她重重地呼气，好久回不过神来。感觉到尿意，她披了衣服起身。

从卫生间出来，她想起手机还在客厅，没多想，径自开门出去。借着屋里透出的光，往客厅走去。

然后她怔住。

客厅里开了一盏壁灯，幽黄的光线散开，可以看到王景盛轻蜷着身体，睡在沙发上，上头仅仅盖了一床薄被，还是她搁在书房盖腿用的。

路心悦苦笑，歪着头看了会儿。

他睡得很熟，气息均匀又悠长。五官不若白天般犀利，眉目舒展，脸颊线条柔顺，是路心悦习惯又熟悉的神情。

可能有些冷，他卷了卷被子，上头多了却顾不了下头，于是脚又缩起来。

堂堂锦城盛少，居然这么委屈自己，路心悦也是无语的。又看了会儿，她返回房间，捧了一床厚被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