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妍怔住，“您喜欢的是路姐夫？”

卫舒淡笑不语，弯起腰，从茶几上拿了香烟。

烟雾缓缓升起，眼睛跟着眯起来，“心悦问我后不后悔？我说她的这个问题没有价值，因为后悔除了扰乱心思，没有任何作用。如果时光重来，我还是会那么做。”

卫妍叹气，“我一直以为您喜欢的是戴坚瑞，才会那么不顾一切。”

“早年确实喜欢。”

卫舒淡然，“其实现在也喜欢，你不觉得他很真性情吗？心悦的这股子不管不顾就是随得他。只是他被老太太宠坏了，真性情变成了随心所欲。而心悦是由路宣言教养长大，真性情成了非同凡响的倔强到底。”

卫妍还在纠结，“您到底爱哪一个？”

卫舒抬眼看她，目光里头带了些惆怅，“我这个人权力欲太重，心里头蒙了尘，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离开路宣言的时候，我确实有难过，但我想，小猫小狗呆得久了，也是有感情的，就没在意。后来事情多，步步为营，好不容易坐稳戴氏长房少奶奶的位置，然后就帮着戴坚瑞抢江山，脑子里充塞了太多的东西，也顾不上考虑这些，直到路宣言的死讯传来。那天我崩溃了，躲在暗处，昏天黑地地哭了一整天。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是我心底最温暖的存在，不管我如何的落泊、不堪，甚至身败名裂……他都会收留我。他死了，从此以后，我便孤身一人，无处依托。然后我才明白，我爱他，而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爱他。”

卫妍愣愣地听，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心悦都不肯告诉您，她把他葬在哪里。”

“云城的某个山村吧。”

卫舒的眼角有泪，缓缓地吸一口烟，“他跟我说过，云城是他的家乡，他会叶落归根，终老于某个山清水秀的村落，长眠于凤凰木下。”

卫妍点头，“对，心悦每年都会去云城。”

“她让我不要去打扰他，让他找个爱他的女人，幸福的过一生。”

静了几秒，卫舒轻声地说，“她说的对。”

卫妍无语，想一想，她换了个话题，“初二那天，我在机场看到王景盛，他应该是回城。”

她不知道路心悦也来过bj，当成个花絮讲，“心悦喜欢王景盛是有道理的。这货实在长得好，五官相当漂亮，我在影视这个圈子混，满眼都是靓仔，却很难找出与他匹敌的。他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是高大，气质矜贵，气势凌厉，是个女人都会喜欢他吧。咱们心悦很厉害啊，居然入了他的眼。”

卫舒冷冷地哼一声，“他不是良缘。”

卫妍记恨王景盛两年前抛弃路心悦，害她差点死了的事情，所以在机场满怀敌意的瞥他。

但她也知道，路心悦是真心喜欢他，考虑到外甥女的倔强性子，她怂怂地想，退一步海阔天空？

声音颇犹豫，“我觉得，香港戴家的长门长女和bj锦城的盛少，家世门第是般配的。身份公开的话，他们俩或许能成。心悦一直不肯认祖归宗，就拿这事儿逼逼她。”

卫舒抬眼看她，唇角勾了一抹说不出意味的内容，“戴氏会成为锦城的竞争对手，他俩没有机会在一起。”

卫妍不大明白，嘟囔一句，“都什么年代了，至于嘛。”

卫舒眸色淡淡，“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卫妍无奈地叹一声，“你别瞎搞，心悦不让你干涉她的事情，她说本来关系就不好，别再处成仇人。”

卫舒笑一声，手上的香烟已经烧了大半，她慢吞吞地将其按灭，又慢吞吞地说话，“豪门之中因为利益纠葛，最容易产生争斗，某种意义上讲，又叫博弈。调动一切资源，使用一切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在戴氏玩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奠定江山。个中辛苦无以言表，我不会让心悦经历这些。沈自若知道吧，锦城五叔，王景盛的最大对手。”

“知道，子涛和他是发小，现在一起混的吧。”

卫舒凝起眸，思考了片刻，“子涛和他一起混，心思会复杂起来，不过男人嘛，有些韬略也是应该。”

卫妍觉得她双重标准，忍不住提醒，“王景盛也是韬略。”

卫舒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子涛有韬略，做谋划只是打一份工，他不用做选择，会善待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