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轻轻拍拍女儿的手,向着冯南溪温和的笑了笑,随即弹了弹黑色的麻衣,目光坚毅的向着鸣冤鼓慢慢走去,待到鼓前,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双手拿下鼓槌,交叉的抵在鼓面上,便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大鼓。
原本远处围观的百姓,见到冯夫人提起了鼓槌,都开始兴奋了起来,纷纷向前挤着,人人争着探头向前看去,推挤间,将围观的圈子越缩越小,喧杂声也愈来愈大,现场开始渐渐的混乱起来。
金铮杵着幡杆立于冯德伦的边上,看着冯夫人,面上虽依旧神情肃穆,心里却暗暗给她猛点赞,这一静一动之间,便调动了围观群众的情绪,这说好的兵马都监为何还未赶到?别整成了群体踩踏事故,就不好收场了。
想到这里,重重的咳了两下,见冯德伦向他看来,便对他眨了眨眼,还未等冯德伦有所回应,远远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伴随几声嘶鸣声响起,三位白衫银甲,头戴护肩盔的将军驻马于围观的百姓身后,不多会,又是一阵整齐的跑步声传来。
人群安静下来,从中让出一条通道,一队黄衫白甲的士卒随着三位将军入得内来,那白甲在阳光下却丝毫不闪光亮,细看却是用白纸压成的厚甲,上面描着土黄色的祥云花纹。
士卒即分散开来,三步一人杵着银枪,挎着腰刀,将百姓与众人隔了开来,当中一银甲将军迈上前,确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径直行向府衙,推开东边的便门,走了进去。瞧的金铮不由心里又是一阵暴赞:“这宋人果真个个气质非凡,人人都装的一手好叉!回去也要集体提升才行!”
围观百姓并不畏惧面前站立的士卒,只是稍稍退了退,不再向前挤压,喧杂声又响了起来,更有那好事者,夹在人群中高呼:“那夫人,这鼓还敲与不敲?”
“是啊,是啊!快快敲起来!相公们在府衙内怕是都等急了!”引得围观的百姓一阵鼓掌嬉笑,如同等着看杂耍一般,顿时热闹非凡。
黄知州此刻却是不急,看着闻讯而来的李通判和诸曹官,甚至面上还带着一丝茫然,对着诸曹官问道:
“门外那是何人?所为何事?诸位何人可以教我?吾来琼州府不过月余,怎就碰上了这事?被审官院知晓,岂不是要让吾磨勘不合格?”
“相公,屋外之人乃岭南圣母,谯国夫人之后,诸峒熟黎之主领土官冯德伦冯官人,因历年代诸峒熟黎缴纳赋税,与下官多有往来,至于今日何事,怕是要问刘参军与毛参军两位了,下官确是不知。”司户马参军上前对着知州行礼说道。
“那刘参军与毛参军何在?李通判,你可知此事?何事要闹成这样?即有冤情,也无须敲这鸣冤鼓呀!”
这时银甲将军走入堂前,向知州鞠躬抱拳:“末将已着人看顾好百姓,必不会有人趁机滋事生乱,惊扰了相公,望相公责罚!”
“王都监赶来的及时啊,有都监在,必是…”相公话未说完,门外的鸣冤鼓终是响了起来!
“咚!咚!咚!”冯夫人握着鼓槌,左右一下一下的敲了起来,节奏忽快忽慢,仿佛在敲着峒里的招众鼓,只是鸣冤鼓声音低沉响亮,雄壮有力,如同那天上的响雷,震的鼓架和房梁上的灰尘阵阵的飘起,如同那战场上挥散的硝烟。听着围观的百姓不住的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