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僵仆在沿岸,鲜血淌满了窟穴,无论高贵或是卑贱,同样成为枯骨,说不完的凄惨。
鼓声微弱,战士已经精疲力竭箭已射尽,弓弦也断绝。
白刃相交肉搏,宝刀已折断两军迫近,以生死相决。
阿逸看着二哥的军队以狂野彪悍的气势碾压而来,心中慰藉不已,至少周述此刻心中是缭乱的,他大势已去,只能等着被瓮中捉鳖了。
“辰逸小儿,你好手段啊?”
周述脸色卡白,他派出去攻打西水城的五万部队已经没了音讯,此时只有一万步卒护卫在身边,局势已经一面偏倒地压下来了。
“我倒是有好点子,让你脱离困境,你听不听?”
阿逸嘴角洋溢着微笑,似乎并未因为自己身处险境而颓废,反倒是打算帮周述出谋划策起来。
“将军,我们不如将辰逸的头颅割下,吊于桅杆之上,以震慑敌军?”李大仁开始帮忙出主意。
“不可!这样许会激怒他的人!”那沙哑着喉咙的合意期散修当即阻止,他的话还是有些重量的。
阿逸看着被捆住的手脚有些发呆:“周兄,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说没有情分是假的。我给你一计,挟持我冲出去,不就脱困了吗?”
冲出重围,付出的代价便是巨大的,周述权当是没有听见,凶相毕露地将阿逸抓起来道:“你他妈别得意,老子要是死了,也能把你弄死!”
“是,周将军肯定有这能耐。”
阿逸顺着他的话说道:“只可惜,我们双双阵亡于此,怎么这般像是一对短命的鸳鸯?”
听着这颇带暧昧的话语,周述心烦意乱将阿逸丢在了一边,李大仁走上前道:“将军,此人与苏家联姻,娇妻美妾定然不愿舍弃,他此刻说的话都是违心之言,你无须理会,只要他在我们就是稳操胜券!”
“周述!”
阿逸突然大喊一声,语重心长的道:“他说得没错,你尽可以将宝压在我身上,但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闭嘴!来人,把他的嘴堵上!”李大仁气的破口大骂,毕竟周述败了,等同于他也没什么好下场。
“慢着!”
周述有些纠结,生死一线,怎能靠赌博取舍?更何况他是个视命若珍宝的人,阿逸的话算是打进了他的心底里。
“辰逸,我死了你也逃不掉,你骗我有意思吗?”周述总算是智商上线了一回,这话的意思并非是恐吓,而是在试探。
阿逸深知他的想法,眨眨眼道:“周兄言重了,我敢孤身一人来此,就没打算回去,周兄何必非要用我来讨价还价?或是说你敢保证我的人能为我付出一切?”
“”
周述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盯着阿逸的瞳孔,希望能够找出一丝破绽,奈何阿逸天生便是个表演家,真真假假难以辨识。
直到这一步,阿逸才算是走完了最后一步计划,接下来就要看周述如何抉择了,为何如此?且回忆一言。
当初,忍善之作战方针曰:诱敌深入,分而歼之。
而阿逸添了一句:擒贼先擒王。
此擒王并非定要以武力取胜,万人军中取敌将首级,恐怕是地尊往上才有的可能,而阿逸此一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的就是要攻心。
而忍善需要做的,便是阻断敌军退路,分散敌军势力后蚕食掉其有生力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是阿逸所做的,是这盘棋里面最为惊悚的后手。
若是周述不敢攻打营寨,自然事情就简单了许多,但阿逸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是以此一幕也是可以预料的。
周述颓废得坐在雕龙画凤的椅子上,双目有些无神,左右环顾一群高手道:“靠你们,能冲出去吗?”
“将军放心,我们定能将您毫发无损的送出去!”
那几十个合意期的高手站在一起,颇有些坚不可摧的威力,想来也算是周述的底牌了,李大仁眼轱辘飞转道:“将军,不若我们攻进营寨,等待东边人马驰援?”
周述摇摇头,有些气馁道:“到时候我们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此时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事不宜迟,既然要杀出重围,不如先将这小子拿来祭旗!”手拿猩红利刃的合意期高手将短刃比在阿逸的喉咙处,等待着周述的指示。
阿逸特地扬起头颅,露出白净的喉咙,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周兄,下令吧,今日我死在你手也算是死得其所!”
欲擒故纵,还是一心求死?
周述从纠结之中清醒,望着视死如归的阿逸,突然狂笑几声:“你是真会演戏啊辰逸,我输了。”
为了捉住阿逸而错失了攻城的最好时机,此刻周述的大军腹背受敌,已是穷弩之末难破鲁缟。
说完这句话,周述如同被浇了水的泥巴,无力的摊到在椅子上,双目无神道:“也许,根本就冲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