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誓,武者以武道之心对着天道立下的誓言。
对于凡人来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么对于武者来说,举头三尺便是天道。
神明未必会对凡人有所回应,但是对着天道立下的誓言,天道会在冥冥之中有所感应,当立下誓言的那一刻,就会与天道之力建立某种神秘的关联,若是不违背誓言自然是万事大吉,但是……
毁誓之人,天诛地灭生生世世,永堕轮回!
对于任何武者来说,立心誓,都不亚于一场生死考验。毕竟,谁都不愿意活在束缚之下,而且是穷极一生都挣不脱的束缚。但同样的,一旦立下心誓,哪怕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仇敌都能握手言和,因为无处不在的天道就是最强大的监督者,从古至今仍未出现过违背心誓而不被天道当场抹杀的例外。
宋彦和程华辉听到要立心誓,程华辉虽然惊讶但不至于惊恐,而宋彦则是惶恐不安了,程华辉赌的是身外之物,他赌的却是命,他犹豫了。
“既然是赌约,自然是要公证人的,我想,没有什么比天道更公正了。两位家主,意下如何?”墨永繁一脸轻松地说道,实际上,任谁在自家儿子的百日福宴如此行为,心里没火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墨永繁心想的是:既然你们要玩,那我们就玩点儿大的!输了想不认账?门都没有!”
宋彦不自然地握紧了拳头,就在他万般纠结甚至打退堂鼓的时候,程华辉在他身后皮笑肉不笑地轻声道:“宋兄,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我们还有退路吗?你可要想好了,如果输了,输的只是你的命,可如果你逃了,输的可是你宋家上上下下几百人的命,孰轻孰重,宋兄心中自然有数。况且,谁输谁赢,可还不一定呢。”
听完程华辉的话,宋彦深吸一口气,面前的三条路已经很明白的摆在自己眼前,要么输自己的命,要么输宋家所有人的命,还有就是赢,宋彦沉声道。
“愿立心誓!”
在他身后的程华辉,忽然低下头,勾起的嘴角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退让出一片空地,清棠镇三大武族的家主呈三角状站位,同时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心脏,一滴殷弘的鲜血顺着他们的手掌牵引而出,凝于指尖而不散。
三滴鲜血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至中央位置,刻画出一道道莫可名状的玄秘轨迹,最后碰撞在一起,突兀地消融在天地之间。但此时三人心间都同时出现一股悸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监视着,其实他们都知道,那就是天道的力量
若违心誓,天地共诛。
“心誓已立,墨家主,可否满意?”宋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自然。”墨永繁笑逐颜开,转身对着孔师俯身一拜,“永繁斗胆,恳请孔师替犬子探脉洗髓。”
孔师怀抱小天歌,抚须笑道:“墨家主无需行此大礼,这本就是老朽的意愿。不过……”
听到“不过”二字,墨永繁心中一紧,还以为又要出现什么幺蛾子,急忙道:“孔师可是有何需求,但说无妨。”
“呵呵。”孔师笑道,“墨家主不必紧张,老朽只是未经墨家主同意,方才已经替令郎探脉洗髓,还望墨家主莫要怪罪我这糟老头子。”
墨永繁还没反应过来,安静的人群又一次躁动起来。
“什么?已经完成了!”
“太可惜了!我听说天命师探脉洗髓,必然是异象连连,犹如天助。”
“不对!天命师是与天对弈,天道怎么可能还会帮助他呢?我听说是会降下天罚!”
“天罚?危言耸听!天罚是天道对忤逆之人的惩罚,天罚之下,万物寂灭。若真是天罚,还有哪个天命师敢出手替人探脉洗髓?”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见过人命师探脉洗髓,那可真是如梦如幻,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场景!”
这时,孔师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探脉洗髓只是平凡之事,并没有诸位所说的异象连连,如梦如幻。让诸位失望,老朽很是惭愧。”
“不敢!孔师学究天人,返朴还真,我等凡夫俗子无此机缘罢了。”有机灵的人马上开口说道,拍马屁又不花一个白晶币的钱,要是被孔师看上了,哪怕是赞许几句,说出去也是倍有面子的事。
其他人也醒悟过来,纷纷七嘴八舌地不吝溢美之词,就差没把脸贴到孔师的屁股上了。
孔师对此见怪不怪,哪怕他再怎么平易近人,但身份就是身份,地位就是地位,只要你站在足够高的位置,狂蜂浪蝶不招自来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是常态了。
言归正传,这个以命作赌的赌约才是所有人的关注点,只见墨永繁此刻也不那么淡然了,声音微微颤抖,但这并不是怕赌输了,而是关系到自己儿子的武道命运,那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紧张与关心:“敢问孔师,小儿的武道资质……”
“至于此事,老朽倒是先要恭喜墨家主了,令郎的武体颇为不凡,武脉宽阔畅通,是难得一见的准王之资。”孔师将怀中的小天歌交还给王雨薇,对着墨永繁笑道。
“太好了!”墨永繁多年养成的心府此刻竟也不见了,这份惊喜让他作为父亲的身份欣喜若狂,若非大庭广众理智还在,不知道他会不会一蹦三尺高。
“竟然是准王资质!那岂不是说,这孩子未来必定是准王级别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