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小天歌睁开眼睛的前一秒,也是墨色种子没入小天歌身体里面的那一秒。
西漠。
那间危房一样的庙宇,那座金漆脱落的佛像,无人上香,无人跪拜,灰尘是这间庙宇的常客,蛛网是这间庙宇的装饰,岁月流逝,亘古不变。
却在这一刻,被唤醒!
每一粒灰尘化作形态不一的金身罗汉,而这里的灰尘如土每一片蛛网化作燃着的香,升起的烟雾缭绕在每一个金身罗汉上,破败的庙宇在一瞬间变成宏伟的佛殿。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正中央那座金漆脱落的佛像,与富丽堂皇的佛殿格格不入,但如果仔细看,那些金身罗汉的朝向正是佛像所在,明明是雕像,或睁或闭的眼睛却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虔诚与信仰。
佛像久久没有动静,久到让人觉得世上已千年。
但它终于还是动了,准确来说只是嘴唇蠕动,发出一个音节。
“佛。”
整片西漠,占据了极武大陆五分之一的土地上的人们,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这个声音,声音很淡,淡得就像是情人间的厮语,但在这一刻,无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又或者是通天彻地的武者大能,全都失去心志,双手合十,脸上浮现出只有吃斋念佛数十年的人才有的虔诚,口中同时发出一个音节。
“佛。”
东海。
那处被黑暗吞噬的莫名之地,那双与黑洞一般无二的眼睛,再一次浮现出来。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左边的那个黑洞,或许可以说是它的左眼中,单膝跪立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身上穿着一件湛蓝色的长裙,如瀑的长发垂落在细腰之间,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到她的容貌,但仅仅只是身形,足以让那些自称男人的雄性动物飞蛾扑火那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扑火。
“如果他醒了,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如果他还在沉睡,就用你的身体把他带回来。”
“我知道了。”
女孩儿说完,便起身离开。
“记住,”女孩儿的脚步一顿,“你是东海之女。”
女孩儿沉默,只是片刻,便继续往前走,离开那片黑洞,一缕光照射在女孩儿的脸上,那是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又或者任何一个词语都无法表达的美。
但那张脸出卖了女孩儿的年龄,不会超过四岁的脸已经是无与伦比的美丽,没人能想象出等女孩儿长大,会是一种怎样令人窒息的美丽,或许,祸国殃民这个词,就是为了她而诞生的吧。
北原。
一座一看就是随手搭建的简陋冰屋里面,一个披着熊毛大衣的中年大汉正在生火煮食,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无聊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温馨的氛围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父女。
“阿爸,我好饿啊!”
“囡囡别急,很快就有鱼汤喝了。”
小女孩儿嘟着嘴巴:“哼!都怪阿爸,钓上那条什么龙,结果什么都没有,现在还被阿爸你说的龙到处追着跑!哼!”
中年大汉爽朗大笑:“我家囡囡生气啦?”
“哼!人家就是生气了!”
吼
冰屋外面传来嘹亮的吼声,吼声未息,简陋的冰屋瞬间四分五裂。
“阿爸快跑!龙龙又追上来了!快跑快跑!”
一望无际的冰原上,中年大汉正在飞速奔跑,他的肩上是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不但没有害怕惊慌,反而嬉笑着把她的阿爸当成马儿,大喊着让阿爸快跑,还时不时转过头朝后面做个鬼脸,一副鬼灵精又讨人喜爱的样子。
在这对父女的身后,那条被中年大汉钓上来却又在钓上来后虚化消失的龙正狂啸着追逐二人。
南荒。
某条并不繁华却干净的小巷里面,一个在蜷缩着在地上睡了一宿的老乞丐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接着又打了个哈欠,身体往后一倒,继续睡了过去,甚至还发出几道哼哼唧唧的声音,那是猪睡得很熟才会发出的声音。
……
海域辽阔之地,是东海大漠连天之地,是西漠冰原不化之地,是北原。而南荒,则是荒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