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儿吧,我先进城,半个时辰后,你再进去。”秋晚意和宗衡道别,她说过,家里人这三日都会在城门外等她。
宗衡点头,将马勒住。
等了一刻,宗衡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果然,一辆驷驾马车将秋晚意接走。她的马匹,由一个护卫骑着,陪侍在侧。宗衡看着她安全进城了,这才慢慢入城。
在云州走了七八天,逛了好几家铺子,买马,买玉石,并未见到她有任何拘束,看来她在云州并无亲戚。
齐州秋氏,做六品以上京官的有两家,女儿这般岁数的,恐怕是秋楼望之女了。这些,他都是在同那邵伯谈论各路京官时,顺着蛛丝马迹联系,自己琢磨的。
宗衡先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住下,叫了点吃食,让小二上一壶好酒,顺手给了一两银子好处。
“客官,无功不受禄,是否需要小的出去一趟,买些上好的果子伺候呢?我看您不像京城人士,我们客栈对面,就有糕点铺子,他们家的小吃,还是不错的。“小二卑躬屈膝,一看就很会做事。
“我乃交州人士,的确是没吃过京城的好东西,你且去办吧,这个,是给你买东西的钱,刚才那个,是跑腿费,辛苦小哥了。”宗衡又给了二两碎银。
待那小哥回来,将果子一包一包拆开,摆在碟子上。宗衡开始套话了。
“我们交州过来的裴道基,你可听说过,那个老匹夫,竟然被召回京城了。我去年,本来去他家做护卫,他嫌弃我字太丑,你说这人怪不怪,我做护卫,又不是去考文曲星,字写得好,有屁用。”
“客官,你真是赶上了?”小二神采飞扬。
“哦,你听说过那老头?”宗衡一副八卦的表情上线。
“死了,三天前,被天子给砍了,弃市!”小二咂舌,这新闻,值那一两银子了。
“不是吧,他除了有些古怪,为人端方,治学相当严谨啊。在我们交州,名声还是很不错的,不知他所犯何罪?”宗衡赶紧问。
“辱骂天子。”小二将碟子摆好:“客官,裴家今天被允许收尸了,不然,你去西街口,还能看见他尸首呢。”
“不看不看,我看一个死人干嘛!影响我食欲。你忙你的去吧,今日跑马半日,我要吃完这些点心,喝点小酒,睡个午觉再起来。暂时就不用来打扰我休息了,有事我会叫你的。”宗衡赶紧将小二打发了。
小二前脚刚走,宗衡马上洗把脸,将果子拿了一把放身上,跳窗从后院溜出去了。
邵伯早就教过他京城地图,他自然记在脑中,直奔北城郊外乱葬岗。
弃市的罪人,只能在那边埋葬。
为了掩人耳目,他直接走路,穿街串巷,花了两个时辰才赶到北城郊外,循着纸钱洒落的痕迹,一路进了密林,却看见,几个家丁,两口棺材,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跪在地上失神。
“可是裴公子?!”宗衡直接现身,抱拳作揖。
“在下裴收,敢问您是?”裴收赶紧站起来,亦抱拳作揖。
“在下易宗人,受人之托,有一封信要给裴公子。”宗衡说完,赶紧将雷九思写的信交给裴收。
裴收看完,交还给宗衡。
“易公子,若是今日无处落脚,待我葬了双亲,你随我回府。”裴收尴尬的指着两口棺材,“近日遭此大难,母亲亦随父亲而去,京城故吏,无人敢来,易公子一片好心,裴收感激涕零,在此拜谢。”